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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宾大显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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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隔二、三公尺,天花板上就会出现一个通风透气的孔。可是,也许是这个孔太小,隧道里的空气异常浑浊、烦闷,让感觉十分不安。

天花板上滴落的水滴沾在他们几个的脸庞和肩膀上,凉凉的。手电筒照到的水泥墙壁,也微微地渗透出了水珠,又潮又泥泞,轨道之间的地面也满是水注。

三个人继续在又黑又湿的地下隧道里行走。走在最前面的罗宾突然停了下来,他用手电筒四下打量着周围的墙壁,发现一排狭长的石阶呈现在面前。

“这里也许能到达地面……”

说着,罗宾快步地步上石阶,保罗和伯纳也紧接着他走上了石阶。

石阶只有五、六层,所以最上面与地面并没有连接在一起,只有一个窄小的洞孔露在那里,虽然两人无法并肩穿过,但幸好因为顶很高,他们可以直立着走过去。

洞孔和下面的地下通道交叉成十字形状,从另一边渐渐倾下来的坡上可以隐隐约约看见淡淡的太阳光。

他们继续向前走着,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地面上,那是一片辽阔的大草原,又灰又亮的柏油路贯穿其中。

道路的森林边,一部黑色敞篷车停在那里,然而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他们,三人快速地间进了旁边的另一个洞穴里面。

一道厚墙出人意料地挡在他们的面前,中间有个木头大门,轻轻一推,门应声开了。罗宾用手电筒细心地观察了半天,但是那儿并没有德国哨兵或者守门人。

“这儿是地下室。尽管现在暂时没有人,不过,你们还是谨慎一点好……”

罗宾放低声音说。

他们三个在地下室呆了一会儿,又认真地搜查了一番。当他们仔细倾听时,一阵隐隐约约的谈话声传过来,谈话的内容听不真切,但可以从发音方法上得知,谈话的人说的是德国语言。

罗宾低头思索,而后又缓慢地向前走,保罗和伯纳两人也跟着他在黑暗里摸索前进。不一会儿,他们又遇上了一扇木制的大门,从木门的缝隙和钥匙孔中,可以看到微弱的光线射过来。

罗宾凑在孔探看着,保罗和伯纳从木门的缝里观察着。

里面是一间宽敞无比的地下室,天花板低低的。屋里的装饰摆设极为华丽高贵,地上铺着深红色的地毯,四周墙壁上挂着风格各异的油画。

白色的天花板上低低地垂挂着精致华贵的美术灯。

在左右两边分列着皮制的沙发椅和长椅,高大的书架旁边放着一架钢琴。

屋子的中央摆着一张长方形的大桌子,上面排列着整整齐齐的各式酒瓶和杯子。一个在花篮摆在桌子正中间,里面堆满了五颜六色的美丽花朵,一股浓郁清新的花香在整间屋子里荡漾着。

刚才还没见一个人影,但就在罗宾他们窥探的当儿,门突然被推开了,十二三个男女轻轻悄悄地走了进来,依次坐在了长方形桌子的四周。

男子们都是身穿军装的德国军官,大概有六个人,另外六位则都是年轻貌美、风姿绰约的女子。

最后走进屋子里的是一个白皮肤、矮胖的年轻军官。

“啊?昆拉特王子……”

罗宾低声叫道。高傲的王子胳膊挽着一位美丽动人的夫人走了进来。保罗一看那女子,险些惊叫失声……

“伊利莎!”

保罗心中叫道。

顿时,全身的鲜血涌上了保罗的头部,太阳穴的血管“扑通扑通”地跳动着,惊诧与愤愤不平让他险些晕倒在地,但他咬紧了牙关,极力克制着自己。他浑身颤抖着,目不斜视地从门板的缝儿里继续探看着。

然而,令人惊诧不已的还不只这些,紧跟着王子和伊利莎进来的人更让保罗大吃一惊,她正是那个黑衣女人!

“啊?是她……”

保罗忍不住在心中惊呼,脸庞马上转为苍白,伯纳也是如此。他们将鼻子紧贴在木板上看,因为时间太久而感到了疼痛。这时,昆拉特王子和伊利莎已经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黑衣女人挨着伊利莎坐下了。她胸前依旧佩戴着黄金制的蛇形卡媚饰品,时不时地闪耀着夺目的光彩。

伊利莎的脸色异常苍白、憔悴,她的双眼凹陷下去,周围一圈黑眼圈,神情十分寂寞失落。她好像在极力压抑心中的恐惧和忧伤,还有强烈的悲愤,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不知什么地方。

昆拉特王子环视了周围一圈后,对在座的德国军官讲了一番话。因为中间的门和距离太远,罗宾、保罗和伯纳三个人都没有听清楚他说过的话。

所有年轻的德国军官立即热烈地鼓掌叫好,仿佛在庆贺成功似的,只有伊利莎和其他六个美人低垂下头来,沉默了。

“那几个夫人都是地地道道的法国女人,可惜不幸成了昆拉特王子的玩物……”

罗宾摇摇头,无限叹息着说。

德国军官们开始举杯庆祝胜利,他们喝的是由葡萄酒、白兰地等各种酒混合在一起的鸡尾酒,每个德国军官都喝得醉醺醺的。

他们手舞足蹈,异常兴奋,反复地高唱着德国国歌中的一段:

“德国是世界之冠……”

慷慨激昂的情绪使他们满面通红,连声音都嘶哑了。

昆拉特王子得意洋洋地看着军官们纵酒高歌的神态,傲慢地将掌中的美酒一饮而尽。

伊利莎和六位法国美人全身僵直地坐在椅子上,眼皮低敛,面貌悲伤。

此时,黑衣女人突然将身子转过来,对伊利莎低语着什么,神情悲伤的伊利莎却一直不开口答话。

王子贪婪卑鄙的目光凝视着伊利莎美妙的侧影,而后大献殷勤地为她倒满美酒,将美酒递给冷若冰霜的伊利莎,并用淫荡的笑脸对她低声耳语。

保罗和伯纳都听不到王子所说话的内容,但罗宾仍然在专注地盯着王子的唇形。不一会儿,他对保罗二人说:

“王子这样对伊利莎说:

“‘这是我们德国最高级的莱茵葡萄美酒,为了你的美丽和我们即将来临的婚礼,让我们干杯吧!’”

“婚礼?什么?昆拉特王子想要和伊利莎结婚……”

保罗嘴唇颤抖着说不下去了。这个惊人的消息使他惊骇得面无人色,他的心突然地沉了下去……

“可是罗宾,你怎么能听见王子说的话?请你不要胡言乱语,我姐夫大伤心了……”

伯纳怒气冲冲。

“不,我绝对不是乱说一气。我学过读唇术,只要看看对方说话时的口型,我就能知道他正在说什么。”

罗宾一面为自己申辩,一面继续盯着王子的嘴唇。王子将一杯美酒放在伊利莎的面前,可伊利莎却鄙夷地将脸扭开了。

王子再一次把酒杯贴进了伊利莎的唇边,并用命令的语气说:

“好,你喝吧!”

但伊利莎毅然决然地用右手推开了唇边的酒杯,芬芳的美酒顷刻洒了一地,连伊利莎的衣裙也沾湿了。

昆拉特王子马上沉下脸来,他疯狂地吼叫着。因为他的脸对着伊利莎,所以罗宾看不到他的唇形,当然,也听不出来他究竟说了些什么。

接着,昆拉特王子又大声吼叫着,一直沉默不语的伊利莎突然狠狠给了他一记耳光。王子直愣愣地用手捂着通红的面庞,又恼又羞。他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来,身后的椅子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几位德国军官都急切地站起身来,醉意顿时清醒了不少。王子粗鲁地抓着伊利莎的肩膀,他白皙的面孔上涌上了一片血红,继尔又把坐着的伊利莎从椅子上拉起来。

此时,黑衣女人也站起来,抓住王子的手臂,不知对他说了些什么,似乎她在劝解愤怒的王子平息怒火。可是,王子一把推开了黑衣女人,又把伊利莎拉近了自己。

黑衣女人仍不甘心地走到王子跟前,两人争吵不休。

一边的德国军官个个瞠目结舌,不知所措。黑衣女人和昆拉特王子争论了片刻之后,王子终于妥协,放下了伊利莎的手,重新坐回椅子上,双手紧握成拳头,狠狠地捶打着面前的桌面。

黑衣女人弯下腰去对着王子低声耳语着,她的表情似乎是在力求和解。王子终于冷静下来了,用下巴示意木门,意思是伊利莎可以走了。

于是黑衣女人向一位德国军官点头示意,而后两人一起架起伊利莎的手臂,不由分说地走向门外。

“糟糕!那女人想暗杀伊利莎。保罗,伯纳,你们两个快去追他们……”

罗宾压低声音叫道。

保罗和伯纳立即从地下隧道跑到了地面上,眼前一片宽广的草原。远远地,在道路前方,三个人影在疾步前行。那个黑衣女人抓住了伊利莎的手臂,另一位德国军官尾随着她。

原来地下室还有一个出入口,从那里可以直接到达地面。

三个人坐上停在森林旁的一部敞篷车,旋即离去了。车子如风般地飞驶远了,只剩下了一片空茫的灰色尘土。

周围没有一件交通工具可以搭乘,保罗和伯纳无法追赶,只能焦虑而已。二人举足无措,只好失魂落魄地目送车子远去了。

“啊?伊利莎……她让人带到哪里去了呢?她会被黑衣女人杀害吗?”

保罗紧咬牙切齿地猜疑着,他用迷惘的眼神盯着森林的方向,可是,对方的车子已经从视野里消失了,飘扬的尘土在他的眼前荡漾,连宽阔的树林在他眼里也变得空-了。

保罗和伯纳从地下隧道里走出来之后,罗宾便打开了木门,走进屋里来了。

所有的德国军官都应声回过头来,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之下,罗宾仍然迈着沉稳矫健的脚步走上前来。他肩上佩戴的金星(中将军阶),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之下闪着金闪闪的光芒。

所有的德国军官们见到乔装改扮成老将军的罗宾,不约而同地并直两腿,用直立不动的姿势行礼致敬。

罗宾十分自然老到地一一回礼,而后径直走到昆拉特王子的身旁,彬彬有礼地向王子致敬。

“你是谁?有什么事情吗?”

王子好像不愿让人看到肿胀的脸庞,因而故意把脸扭向一边。

“我来这里是为了向王子报告一个重要的消息……我是奥图-马克狄保中将。”

“奥图-马克狄保……我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王子自言自语。

“虽然你不认识我,可是,你大概应该知道这个吧?”

罗宾说完,立即掏出一支手枪,把它抵着王子的胸膛。

王子被罗宾出奇不意的举动吓得面如死灰,浑身颤抖,一时说不出话来。而那六位法国美女个个吓得面无人色,惊声尖叫。军官们也是手足无措,有人想拔手枪,有人则去抽出长剑。

“你们最好乖乖地别动,千万不要乱动,否则的话12颗子弹会全部射进王子的胸膛,你们懂吗?”

听到罗宾的提醒,所有的德国军官只能举起双手。

“昆拉特王子,你现在已经被我俘虏了。你乖乖地听我的吩咐,我会保证你的安全,……你愿意听我的话吗?”

罗宾恐吓他说。

“当然愿意……”

王子声音沙哑、低沉。

“请你大声说,让你的下属都听到……”

罗宾把枪狠狠地抵在了王子的心口上。

“愿意!”

王子颤抖着,仍然把罗宾的吩咐清晰准确地说了出来。

“好,昆拉特王子,现在你下令释放这六位夫人,并且你要发誓保证伊利莎平安无事。还有那个黑衣女人,她究竟带伊利莎去了什么地方?”

“西…林顿城堡……”

王子用颤抖的嗓音回答。

“你有没有说谎?如果我被骗了,那么你的命就没了。现在,你马上给那个黑衣女人打电话,告诉她绝对不要伤害伊利莎……电话呢?”

罗宾警觉地环顾周围。

“在隔壁。”

于是,罗宾挟持着王子走了进去。那里也许是昆拉特王子的卧室,屋里摆设着华贵的家具和床,另一边有一排明亮洁净的窗子和一扇窄小的木门。

“哦,原来这儿还有个出入口……”

罗宾顿时恍然大悟,他终于明白黑衣女人就是从这儿把伊利莎带走的。

“王子,现在请你叫一部巴士到这里……可是,我说的巴士不是军用的,你要从附近市镇叫一辆民用巴士,你懂吗?现在,请你快打电话吧!”

罗宾催他道。

昆拉特王子并不知道巴士公司的电话号码,所以便指派一位军官打电话。

罗宾对那位军官说:

“等一会儿,巴士一来,就让那六位女子坐上去……王子也必须和她们一块走。”

“王子也要走?”

年轻的德国军官一脸惶惑,连嗓子都沙哑了。

“那是自然,王子现在是我的人质了。在伊利莎平安归来之前,我要将他暂时监禁起来。如果你们开枪射击的话,我就立刻击毙他。从另一方面来说,伊利莎如若有性命之虞……我也会立即杀死王子……”

“因此你们一定要不断地与西林顿城堡的人电话联系,叮嘱他们不要伤害伊利莎……”

罗宾回到刚才的会议厅之后,便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六位法国女性。她们为自己获得了自由而欢呼雀跃,有几个人甚至忍不住泪如雨下,向神感谢,而别的德国军官和王子都低垂着脑袋。

这时,保罗和伯纳恰好返回了地下室,气喘不迭地说:

“车子已经走了,我们俩没有办法追上他们……”

“没关系,没关系……我已经知道他们去了哪里……那儿叫西林顿城堡。”

罗宾不急不徐地说。

“可是,他们到达之后,一定会杀害伊利莎的……”

每想到妻子的危险境地,保罗的心里就感到沉重无比。

“不会,你放心吧。我已经抓了人质。”

罗宾得意洋洋地下巴指了指王子,然后继续说下去:

“我打算用昆拉特王子来交换伊利莎。”

“可是,怎样来做到呢?”

虽然罗宾提出的计划相当巧妙,但是保罗还是将信将疑。

“不必担心!我已经完全安排好了……看我的,一准没错!”

罗宾信心百倍地拍拍胸脯,又狡黠地挤挤眼睛。这时,隔壁的屋里突然传来了一阵门铃,巴士已经到了。

罗安安排六位夫人和保罗、伯纳坐上了巴士之后,才挟持着昆拉特王子上车去,告诉司机即将前往的目的地,巴士便向着森林的方向飞驶而去。

德国军官个个咬紧牙关,面带忧愁,有的甚至涕泪滂沦。

六位重获自由的夫人在巴士里欢呼雀跃,被俘虏的昆拉特王子一直低垂着脑袋,像一尊雕像一样纹丝不动。

忧心如焚的保罗一直在向罗宾询问交换人质的具体方法,可是,罗宾给他的答案却总是一句话。

“不必担心,看我的!”

保罗知道即使再追问下去,也不会有明确的答复,因此他双手抱头,两肘撑在膝盖上,闭着眼睛想心事。

道路坎坷崎岖,因而车子剧烈地摇晃着,仿佛在跳跃着前进。

巴士在辽阔的草原上疾驶着,干燥的路上卷起了一阵阵灰色的浮尘。

这天黄昏时分,巴土到达了沃尔康城堡。

好几个男士打开了正面玄关的大门,身着农夫或樵夫的服装,他们都是罗宾的下属,其中有衣衫褴褛的老人和身材瘦削的村夫。

罗宾一行人进入了城堡。一位身材健壮,像摔跤运动员一样的男子来到罗宾的面前对他说:

“老大,昨天你叮嘱我们在这里集合后,我们在这里一直等着,有什么事吧?”

“啊,很不错,现在有一件十分要紧的事。你们先带这些人带到餐厅里,交代厨师为他们准备晚餐……另外,这些女士们都已经精疲力尽了,别忘了替她们每人准备一杯酒。”

罗宾有条不紊地将事情交代清楚。

六位女士都只喝了一杯酒,并没有吃什么东西。因为重获自由之后,她们的心情异常兴奋,有人甚至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所以根本没有食欲,而神情惆怅的昆拉特王子连酒也没有喝一口。

随后罗宾便让保罗和伯纳搭乘巴士返回卜洛尼村落去。

“你们先回去向连队长报告,顺便等我的消息。我敢发誓,那一定会令你们高兴、心满意足的……还有,请你们顺便送这几位女士回到家中,她们都是被昆拉特王子诱骗来的,这是昆拉特王子指使那些游击队员们干的,……那六位年轻女士的父母弟兄很可能以为她们都已不在人世了。如果她们重返家园之后,她们的家人一定会喜极而泣……好了,你们赶快出发吧!”

“伊利莎……该怎么办呢?”

“你别再担心了,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不久以后,你们一定会得到一个兴奋不已、心满意足的消息,放心好了!一切看我的吧!”

罗宾胸有成竹地说道。

保罗默默无语地上车去了。不一会儿,巴士便离开了沃尔康城堡。紧接着,罗宾将那位体格强健,像一个摔跤手一般的手下介绍给昆拉特王子:

“这位是德国皇帝的公子——昆拉特王子,他是一个身份高贵的人。你们一定要细心地服侍他,千万不要怠慢月他又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人质,绝对不要让他跑掉。

“另一方面,你要小心一些,极力保护他的安全,免得他暗中被人谋杀。

“不过,据我所知,这个人绝对不会自杀,这点我可以保证。但他也许会企图逃跑,而那些德国军官说不定趁夜深人静把他救走,所以你们千万不能松懈半分。”

罗宾反复地吩咐下属。

当他把昆拉特王子囚禁在原来伊利莎的房间里,并且叮咛下属严加管制之后,那天晚上他就离开了沃尔康城堡。走时,他已经乔装打扮成德国军官,肩上的军阶也换成了中校。

三天以后,一位戴着夹鼻式眼镜、面貌英俊、身材瘦削的德国军官,开着一部新式的敞篷汽车到达了色登市(位于法国北部与比利时的交界处)的德国西部军团总司令部的正门口,他就是侠盗亚森-罗宾。

“我要拜见皇帝陛下!”

罗宾一面整理衣装,一面淡淡地说。

站在门口值班的卫兵听他这么说,吃惊地大睁着双眼。这么一个不明身份的人居然要拜谒皇帝,真是荒唐至极。

一位值勤的军官走过来对罗宾说:

“是你吗?是你要拜见陛下,是不是?”

“是的,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报告。”

“嗯……(对方观察着罗宾的眼神和表情,微微思索一下),那么,你的大名是……”

“我是……”

罗宾恭恭敬敬地将名片递上去。

看到名片,值勤官顿时哑口无言,因为名片上赫然印着亚森-罗宾四个大字,其他什么也没有。

“亚森-罗宾,啊?怪盗?”

值勤官支支吾吾地说。

“是的,我是罗宾。我并不是以怪盗的身份来拜见陛下的,而是以老朋友的身份来访问他的。”

“什么?陛下的老朋友……”

值勤官用惊诧的眼神盯着罗宾的脸。

罗宾用脚不断地踢着地面上的石子,脸上焦躁不安,他严肃地说:

“快点进去通报吧!事情十分严重,不能再耽搁了,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了,如若再拖延,昆拉特王子就有性命之忧了。”

“什么?昆拉特王子……”

军官脸色突变,不禁暗自想道:

“这件事太重要啦!可是,这个人的神情、目光和一般人一般无二,不像是精神失常,那么,他的话应该没有错吧?……而且他自称亚森-罗宾,像他那么恐怖的人,不知会有什么要事,也许陛下认识他。”

军官想了一番以后,便疾步走了进去,然后将名片递交到司令官室里。

这个值勤军官看到名片也吃了一惊,立即敲敲司令官室的大门。

“进来!”

一声深沉的德语传了过来。

门被轻轻地打开了,大厅中间的大型会议桌前,德国皇帝神情威严地坐在那里,两旁坐着总司令官卡鲁特和皇太子,三个人看情形正在商讨作战计划。

德国皇帝一看到名片上的名字时,忽然高兴地说:

“哦,亚森-罗宾,真是稀客,快点把他请进来!”

值勤官看到德国皇帝如此激动,十分震惊,于是他便带着罗宾走进司令官室。

“陛下,好久不见了!真高兴您的身体健康,精力充沛,见到您,我高兴极了。”

罗宾一口通畅流利的德语,十分容易让人把他当作德国人,而不是法国人。

“哦,罗宾,我们又见面了。”

德国皇帝就坐在椅子上,缓慢地伸出右手,罗宾立刻走上前,毕恭毕敬地和他握手。

“你们退下去吧!”

德国皇帝淡淡地说。

于是,卡鲁特将军和皇太子卷起摊开在桌子上的大地图,而后向德国皇帝举手行礼,转身离去了。

“罗宾,坐在这里!”

德国皇帝又用下巴指指身边的椅子,罗宾向德国皇帝点头致意,而后慢慢地坐了下去。

(各位读者如若对德国皇帝和罗宾之间如此亲密的关系感到吃惊的话,请参阅《8-1.3之谜》即可知道)

“罗宾,好久没见面了,你最近还好吗?”

德国皇帝的话声突然充满了柔情、亲善,而那个特殊的八字胡和冷峻的倒三角形眼睛,此刻也散发出微微的慈祥的光。

“托皇帝陛下的福,我很不错。今天可以再度拜见您,实在是一件无限荣光的事。”

罗宾奉承他说。

两人谈着话,周围的氛围异常温馨安静。

“罗宾,你装扮成德国的陆军中校,是不是有什么意图啊?”

德国皇帝开着玩笑说。

“我有一个重要问题想请教陛下您,可是德国和法国正战事不断,也没有机会拜见陛下,所以我才装扮成德国军官。”

“你这身行头实在太妙了,如果我没见到你的名片,也可能认不出你来,也更难怪门口的卫兵认不清了。”

说着,德国皇帝爽朗地大笑。接下来他问道:

“你那所谓的重要问题是什么呢?”

“是关于一位法国年轻夫人的事。”

“她是被德国俘虏的女间谍吗?”

德国皇帝抚摸唇边的胡须。

“不,她不是间谍,而是一位无辜的、年轻美丽的夫人。”

“那么,我们的军队为什么要逮捕她呢?”

德国皇帝疑惑地说。

“那位夫人并不是被陛下的军队逮捕的,而是被王子俘虏的……”

罗宾盯着皇帝的面孔说。

“被王子俘虏……他为什么要逮捕年轻无辜的年轻夫人呢?是哪个王子?”

“昆拉特王子……”

罗宾微微犹豫了一下。

“什么?昆拉特……”

德国皇帝皱起眉头,他的胡子微微地抖动着。

“陛下,其实我不好说这件事……实际上,王子这么做是有自己的根据的。不过,我还是坦白地告诉你吧!王子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搜罗了好多美女,并把她们囚禁起来。”

“真是太放肆了!”

德国皇帝满面通红地吼叫着,心里又愧又愤,他那倒三角形的锐利眼睛闪耀着夺人魂魄的光芒。

“德国的皇亲贵族里,怎么会出现一个这么一个薄廉寡耻的子孙!他把德国皇家的荣誉都丢尽了,真像在我的脸上甩了一把泥巴似的,让我没脸见人……

“罗宾,你知道吗?昆拉特是我的儿子中最没有出息的一个。从小时候开始,他一直不太听话、惹是生非,而且经常让我痛心不已。”

一想到昆拉特王子的种种恶行,德国皇帝不禁热泪盈眶、痛苦万分。

“即使法国是我的敌国,他绝对不能将无辜的法国女性囚禁起来……我绝对不允许他这么胡闹,我马上把他叫来,狠狠教训他一顿。”

德国皇帝用力敲击着桌面。

“陛下,您不能这样做……因为昆拉特王子现在已经成为敌军的俘虏了。”

“什么?成了俘虏了……

德国皇帝脸色霎时一片苍白,连他的嘴唇也颤抖着了。

“堂堂的一国王子竟然做了俘虏,真是太没有面子了,而且他竟敢把无辜的女子幽禁起来。如若这件事传扬出去,不仅昆拉特王子将身受惩罚,连皇族的名誉也……不,所有德国国民都将受此奇耻大辱……”

想到这儿,德国皇帝坐立不安起来,他焦虑不安地站了起来。

可是,罗宾却用大手按住德国皇帝的肩膀,暗示他坐下去,冷静下来。

“陛下,不必担心!昆拉特王子被我俘虏了……”

“什么?是你……”

德国皇帝忍不住长长出了一口气。

接着,罗宾从衣袋里取出昆拉特王子手上戴的戒指和军用手册,将它们统统放在了桌子上。

“您看,这是王子随身携带的东西,我的目的是用王子作人质去交换他手上囚禁的那个女人。”

“不过,其他六位女子都已经摆脱了王子的掌心,并且被送回了自己的家中。现在,只有一个被囚禁在西林顿城堡中。我想救出她来,可我一个人的力量做不到,所以就想到了陛下您……

“这样一来,王子的所作所为也不会败露,我们可以私下里解决协商这个问题。”

罗宾的一句话让德国皇帝的心中的疑虑荡然无存。

“好吧!罗宾,从前在卡普里岛(在意大利的那不勒斯海湾内),你救过我的性命,现在你又替我维护德国皇族的声誉,你真是太好了……”

德国皇帝慢慢地站了起来,紧紧地握住了罗宾的双手,他的眼睛湿润了……

罗宾聚精会神地盯着德国皇帝的脸,他心里想着:

“唉,慈父之心可怜可叹啊!像他这样一位冷酷的人,竟然也像天下父母一样,有着一颗爱子之心。虽然他深知昆拉特王子是个无恶不作的不肖子孙,但在心里却也无时无刻不在盼望他平安归来。”

“罗宾,你要搭救的那位法国女子叫什么名字?”

德国皇帝平静了下来。

“她的名字叫伊利莎,她是沃尔康城堡的主人丹朵比伯爵的大女儿。自从她与弟罗兹男爵的公子保罗喜结连理之后,她一直在城堡里深居简出,想不到……”

“她是在我国军队占领了沃尔康城堡之后,才被昆拉特抓住的吗?”

“是的,不过,她现在被囚禁在西林顿城堡里,被一位黑衣女间谍监管着。”

“什么?黑衣女间谍……你说的人是何米尼公主吧?”

德国皇帝双眸一亮。

“是的,也是20年前,跟随陛下您到沃尔康城堡旁边的老教堂去的那个黑衣女子。

“陛下,您是否还记得那天,有一对法国父子站在教堂门口躲雨,和陛下您邂逅的往事呢?”

“哦,是的,对!那天我还想真不应该被他们见到才是。”

德国皇帝边回忆边说。

“那个黑衣女人正是陛下说的何米尼公主,她也许是因为这个缘故对弟罗兹男爵下毒手的。而那个小男孩当时也被您的随从军官打昏了过去,后来才被村民们救走了。

“被杀的那个中年男子叫弟罗兹男爵,而那个小男孩则是男爵的独子保罗,他现在是伊利莎的丈夫。”

“哦,原来如此。那么,保罗的父亲是被何米尼公主所刺杀的喽?而她现在又囚禁了保罗的爱妻伊利莎,……对保罗而言,何米尼公主真是心黑手狠哪!”

德国皇帝若有所思地说。

“是这样的……陛下,那何米尼公主到底是何许人也?既然贵为公主,那她一定是德国某位皇亲贵族的千金喽?”

罗宾穷追不舍。

“罗宾,你我两国双方正在用兵,所以关于何米尼公主的真正身份,我是无法告知你的,我只能让你知道她为某位公爵的大女儿,她父亲在普法战争当中壮烈殉国,次年,母亲又饮恨辞世。从此以后,她和弟弟相依为命,成了孤儿。

“现在,她的弟弟是一位战绩辉煌的陆军军官,而她自己则在为我担当护卫的工作,因为她性格坚毅果敢,反应灵敏、身手不凡,所以她也就成了我的贴身间谍。

“我想我的推断没有错,虽然她现在年逾皿岁,但办起事来依然手脚麻利,指挥着好几个女间谍出色地完成了许多任务,现在她领导的间谍组织仍十分活跃。”

“何米尼公主确实是一位不平凡的女士,陛下,我希望您下一道御书信给西林顿城堡的何米尼公主。”

“什么御书?”

“当然是命令她马上放走伊利莎。您把御书写好后交给我,由我直接送到西林顿城堡,然后带伊利莎回到沃尔康城堡,再把昆拉特王子带到这里。换言之,就是交换人质。”

在爱子之心的驱使下,德国皇帝沉默着拿起钢笔,写完了命令,并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谢谢您……亲爱的陛下,我还想麻烦您一件事,请您给何米尼公主打个电话,告知她务必保证伊利莎的安全,然后让她把伊利莎交还手持御书的人。”

罗宾边说边将德国皇帝刚刚写好的御书收了起来。

“罗宾,你真是精明强干,你真不愧是一位闻名遐迩的怪盗!”

德国皇帝由衷地赞叹道,他面带微笑地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与西林顿城堡的间谍联络。紧接着,他叫来了总司令官卡鲁特将军和皇太子,吩咐了他们一番。

15分钟以后,一部小型飞机从德国西部军团本部的大门口起飞了,里面坐着怪盗罗宾和德国的空军军官。

飞机向着东边的西林顿城堡径直飞去。

西林顿城堡是一座建筑于封建时期的古老建筑物,辽阔宽广的护城河环绕在它的周围,一架破破烂烂的吊桥搭在河面上,平时不用吊桥或者敌方军队来袭击时,就可以将吊桥收起来。

飞机降落在一个小山丘上,从这儿可以俯瞰西林顿城堡。山丘上的草木已经枯黄了,破败不堪。

罗宾从飞机上下来,向着西林顿城堡的方向走去。

到达城堡的大门之后,他向值勤官提出拜见何米尼公主的要求。

不一会儿,罗宾被人带到宽广、幽暗的客厅里,他立即把德国皇帝的亲笔书信递给了何米尼公主。

何米尼公主一看到御书,脸上一阵苍白,鲜红的嘴唇紧紧抿着,双眼圆睁,挑战似的盯着罗宾的面孔。

“既是皇帝陛下的手谕,我也只有服从命令了。”

何米尼公主掩饰不住愤愤不平。

说完,她轻轻地按了按门铃。不一会儿,一位值勤官把伊利莎带到了客厅。

“那么,我把她交给你了。”

何米尼公主冷冷地扔下这句话,径直地离开了客厅,再也没有出来。

罗宾和伊利莎一块坐上飞机,片刻之后,飞机启程了,向着法国的方向飞去。

大概一个小时以后,飞机降落在沃尔康城堡的宽敞的草坪上。

罗宾的下属立即迎出大门外。罗宾把伊利莎带到二楼的房间里面,这儿本来就是伊利莎的卧室。罗宾还为伊利莎注射了一支安眠药。

伊利莎沉入了梦乡里,罗宾才轻轻地走下楼来,命令下属将昆拉特王子带到这个房间里来。

昆拉特王子的脸上充满不悦的表情,看到罗宾也不开口,十分骄傲,不屑一顾。

“伊利莎已经平安归来了,现在你成了自由人啦。”

听到罗宾的话,王子既不搭话,也不欢喜。

“王子,陛下正等着您回去呢,我们是来接您的,飞机就停在外面。”

和罗宾一块来的德国空军军官毕恭毕敬地说。

昆拉特王子顿时脸上愁云密布,因为他知道一旦回去,必定要被德国皇帝严加责问。

“不,我不回去……我是这个地区德国司令部的最高指挥官,我不能随便离开这儿……”

王子坚定不移地说。

“可是……王子,陛下已经特意派遣您到西部地区的卡鲁特将军的司令部,这里有陛下的御书。”

说着,空军军官立即将命令书呈上。

昆拉特王子的脸上更阴郁了,他浓黑的眉毛紧紧皱着。德国皇帝的命令,他不敢不服从,所以他不情愿地被空军军官挽着,从沃尔康城堡离开了。

片刻之后,飞机起飞了,偌大的影子反射在草坪上。罗宾目送飞机从院子里逐渐消失后,他立刻给卜洛尼市镇的连队本部打电话,请连队长接听。

“喂?是连队长吗?我是罗宾军医,请您批准保罗和伯纳一个星期的假,让他们立即回沃尔康城堡来……

“至于原因嘛以后我再向您解释。好了,一至拜托您了!”

罗宾挂断了电话,不禁会心一笑,他可以想出连队长接到电话以后一定在皱着眉头极不耐烦地说:

“罗宾这个家伙不知道又在玩什么鬼把戏呢?”

实际上,连队长的心地善良慈祥,尽管罗宾时常向他提一些无理要求,但他总是无法拒绝罗宾。

“啊!终于告一段落了。”

罗宾躺在安乐椅上,双手举过头,十分疲惫地打了个哈欠,慢慢悠悠地点了一支哈瓦那雪茄烟。

此时,桌上的电话铃突然响了。罗宾如梦初醒似地拿起了电话,是德国皇帝打来的电话。

“罗宾,昆拉特王子,谢谢你啊……”

德国皇帝的话音坚定有力,突然,一个急转弯,他的声音嘶哑起来了。

“罗宾,何米尼公主……自杀了。”

“什么?自杀了?为什么?”

罗宾一激灵从安乐椅上跳起来,这个消息真是出人意料!

“她把伊利莎交给你之后,就回到自己的起居室,服毒自尽了……”

德国皇帝的话语里满是忧伤。

“服毒?”

“是的……她喝了氰酸钾……她的那个蛇形卡媚小型胸饰,而毒药氨酸钾就装在胸饰下面的小盒子里面。

“归她指挥的女间谍们也戴着同样的饰物,一旦做了敌人的俘虏,她们必定会饮下氰酸钾,服毒自尽。

“她和她的下属都发誓为国尽忠,奉献生命,而现在她……”

接着什么也听不见了。罗宾把话筒贴在自己的耳朵旁边。可是,等了好久,仍然听不见德国皇帝的声音,他只好轻轻地放下了电话听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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