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主,我们要趁早出手,不然等大少爷警觉我们的人盯上了他,想下手就难了.」他不仅有绝世医术,更习有高深莫测的武功,轻忽不得.
陌天牧若有所思地看了属下一眼.
「颖清,你跟了我几年?」
「十五年,庄主.」由孩童至成年,漫长得教人不愿去回想,
「嗯,那年你才十岁,一脸脏污地对着我说你要出人头地,不要寄人篱下,看人脸色.」难道他真的老了?往事历历在目,仿佛昨日刚发生过,
人一上年纪就会想东想西,而他不想老,也不服老,想永远维持年华正盛的容颜,
徐颖清眼中闪过一丝阴郁.
「属下没忘.」
他也确实成为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一一快剑莫愁,陌家庄仅次于庄主的第二高手.
快剑莫愁,因为让人死得快,以致不知忧愁,只是……
「你怨我吗?颖清.」他给的多过他想要的,怎能无怨?
「属下不怨.」那是他自己选择的路,怨不得人,
「呵呵,是不敢怨还是真的不怨?我要听真话.」再也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一句实话,真是寂莫。
徐颖清低着头,不发一语.
若想活得长,有些话说不得,这是他多年来学到的生存之道,
陌天牧眯起眸,笑声变淡.
「就依你所言,请大少爷回庄,我这做爹的甚欠不见儿面,实在想念得紧,」
「是,属下立即去安排,」多个陌家人水深火热,就是他最大的报复.
「等等,不急,先把这次的血食送上.」他饿很久了,想到嘴馋.
「是.」徐颖清弹了记响指,一名年方十六的少女双手颤抖地捧了一只银盆上前.
「新鲜吗?」他舔了舔舌,一脸兴奋,
「属下刚取来,还温热着.」血食的主人尚未僵硬,细皮嫩肉.
「快给我盛一杯来.」他有些迫不及待,双眼闪动光彩.
徐颖清起身,亲自用白玉杯盛了八分满,双手捧高送到主子面前.
陌天牧不胜欢喜地伸手,接过就杯牛饮一大口,
「啊!甘甜,血的气味真甜美.」他感觉年轻了三岁,精力充沛.
「十九岁的处子,老了一点,属下下回挑个稚嫩点的,血色更纯.」癸水初来的少女最适合炼药.
一旁的少女,脸色刷地惨白,双脚抖得差点站不稳.
原来银盆里装的是人血,取自活人体内,难怪她胆颤不已,唯恐自己是下一个「祭品」,
「可以了,这次货色养得不错,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千金吧?」他从不问来源,只要供食不中断,入口还算顺喉即可.
「嗯,父亲是个当官的.」锦衣玉食供着,味道当然不差.
他目光闪了闪.
「不会出事吧?」
徐颖清扬唇冷笑.
「出了事才好,有大少爷担着.」
「你的意思是……」 陌天牧眼眸微眯.
他不会是另一头养大的老虎吧,食主不手软.
「不把大少爷逼到无路可走,他怎会心甘情愿回庄,毕竟他当初不借假死也要和庄主决裂.」手段之激烈,将老谋深算的他们也瞒过去了.
当年的陌千臾不肯为虎作伥,残害无辜,多次劝说父亲收手未果,却又做不到大义灭亲,因此一死以求解脱.
他不见退缩一跃而下百丈高的悬崖,脸上的坚决教人毫不怀疑他的求死之心.
之后他们在悬崖底下,找到的是一具摔得粉碎的尸体,四肢俱断,面目难辫,唯有那身血迹斑斑的长袍是跳崖前所穿,虽已破碎仍可瓣识.
谁也没想到这是精心设计的作死骗局,尸骸是真的,刚死不欠,却不是医毒双修的陌府大少爷.
陌天牧想起儿子的欺骗而沉下脸.
「不管你怎么做,把人给我带回来.」
「即使伤了他?」他要一个底线以求自保。
他沉吟片刻,斜睨一眼墙上的画.
「只要一息尚存,其他随你.」
他不惜代价也要将儿子带回,儿子的医术可比他高明多了,能更快达到他的目的.
父子亲情算什么,对丧心病狂的陌天牧而言,人只分为有利用和无利用价值两种,他连枕边人都能狠心杀掉,何况是她们休胎十月所产下的孩子.
对他来说,那不是他的骨肉,而是备用的躯壳,若是炼制的丹药不管用,他便要逆天换魂,将老迈的自己换到年轻皮囊里.
那是一位茅山老道教他的重生术,他信之甚深.
「是,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徐颖清在心里冷笑.
「去吧!把剩下的血端到洗心院,给二少爷炼丹.」幸好他还有听话的乖儿子,对他百依百顺,言听计从.
「是的,属下遵命.」徐颖清躬身后退,正准备退出血腥味浓重的书房.
「对了,颖清,这次你办得很好,深得我心,我就给你三个月的解药.」赏罚分明,肯替他办事的不会太难过.
徐颖清面上一冷.
「多谢庄主.」
望看手上三粒黑色药丸,他垂下的眸子中有更多愤怒,他的忠心不二、名扬江湖,全受制在小小的丹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