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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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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带他出去散步了吗?亲爱的?”玛波小姐问。“也许,到那个猪栏。”

露西那双锐敏的眼睛对她瞧瞧。

“那所房子里来来去去的,有这么多男士。”玛波小姐一边默想,一边说。

当玛波小姐说出“男士”那两个字的时候,总是充分表露出维多利亚女王时代的意味——令人回想到她自己那个时代以前的一个时代。你一听到就觉得仿佛看到一个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精神勃勃的(也许是有络腮胡子的)男子,有时很不正经,但是总是对妇女非常殷勤的。

“你是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玛波小姐以品评的眼光瞧着露西说,“我想他们对你非常注意,是不是?”

露西有些脸红了,她的心里掠过了一些零碎的回忆。她想起靠在猪栏墙上的塞缀克,忧眉不展、坐在厨房台子上的布莱恩,和那个帮她收碟子时手指碰到她的阿佛列。

“男士,”玛波小姐的语调显示出她谈到的是一个外国的、危险的人种。“在某些方面都是大同小异的——即使是很老的时候……”

“亲爱的,”露西叫道,“要是在一百年前你这样说,一定会让人当做女巫烧死!”

于是,她就告诉她克瑞肯索普老先生对她提出的有条件的求婚。

“事实上,”露西说,“也可以说,他们都对我表示你们所说的‘追求’。哈乐德是非常瑞正的,他在伦敦有很好的财务方面的位置。我想这不是为了我的漂亮外表;他们必定以为我知道些什么。”

她哈哈大笑。

但是,克瑞达克督察并没有笑。

“但是,你要当心,”他说,“他们不追求你,也许会谋害你。”

“我想,那就更简单。”露西同意他的说法。

然后,她微微打了一个寒战。

“我们会忘记,”她说,“那两个孩子玩得很高兴,我们几乎会把这一切当作一场游戏。但是,这不是游戏。”

“对了,”玛波小姐说,“谋杀可不是游戏。”

她默默不语,过了一两分钟,再说:

“那两个孩子不久就要回学校吧?”

“是的,下个星期。他们明天到杰姆斯-斯妥达家去度过最后几天假期。”

“这样我很高兴。”玛波小姐严肃地说,“我不希望他们在那里的时候会出什么事。”

“你是指克瑞肯索普老先生,你以为他就是次一个谋害的对象吗?”

“啊,不是!”玛波小姐说,“他是不会有问题的,我是指那两个孩子。”

“那两个孩子?”

“啊,亚历山大。”

“可是,实在——”

“各处找,找线索,不是吗?孩子们都喜欢那样的事。但是那可能是非常危险的。”

克瑞达克思索着对她瞧瞧。

“玛波小姐,你还不相信这个案子是一个不知名的女人给一个不知名的男人害死了,是不是?你是不是把这案子绝对和洛塞津别庄连在一起了?”

“是的,我以为其中绝对有关系。”

“关于那个凶手,我们知道的只是他是一个高个子,褐头发的人。那是你的朋友说的,而且她能告诉我们的只有这些。在洛塞津别庄有三个高的,头发褐的男人。你是知道的,侦讯那一天,我走出去看那三弟兄正站在人行道上等候车子开过来。他们是背对着我的,但是很奇怪,他们穿着厚厚的外套时,看起来一样。三个个子高,褐头发的男人。可是,实际上,他们三个人是迥然不同的类型。”他叹了一口气,“这就很难办了。”

“我感到纳闷,”玛波小姐低声地说,“我一直感到纳闷。不知道实在的情形是否比我们猜想的要简单得多,谋杀往往是非常简单的,往往有一个明显的,可是卑鄙的动机……”

“你相信那个神秘的玛婷的事吗?玛波小姐?”

“我很相信爱德蒙-克瑞肯索普不是娶了一个叫玛婷的女孩子,就是打算娶她。我知道,爱玛-克瑞肯索普把她的信拿给你看过。根据我看到她的情形和露西告诉我她的情形来说,我认为爱玛-克瑞肯索普绝对不能捏造出那种事。真的,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那么就假定有玛婷这个人,”克瑞达克思索着说,“可以说是有一种动机。玛婷现在带一个儿子重新出现,这样一来,那笔克瑞肯索普遗产就会减少了。不过,我们可以想得到,这还不能达到用谋杀手段的程度,他们在经济上都很拮据。”

“甚至哈乐德也这样吗?”露西不信地问。

“甚至那个看样子很富裕的哈乐德-克瑞肯索普也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种冷静的、保守的大财主。他已经深深地陷入困境,并且和一些相当不良的投机生意有牵连。如果很快得到一大笔钱,也许可以避免经济上的崩溃。”

“但是,如果这样——”露西说,可是忽然中断。

“怎么,爱斯伯罗——”

“我知道,亲爱的,”玛波小姐说,“害错人了,这就是你的意思。”

“是的。玛婷的死,对哈乐德,或者其他任何一个人都没有什么好处,除非——”

“除非等路德-克瑞肯索普死后。一点不错,我也这样想过。老克瑞肯索普呢,我由他的医师口中晓得,他的精力比局外人想象的要旺盛得多。”

“他还会活好几年呢。”露西说,然后,她皱皱眉头。

“怎么?”克瑞达克鼓励地说。

“他在圣诞节期间有些不舒服,”露西说,“他说那个医生对那件事大惊小怪,‘谁都会想我是由于他那样大惊小怪中毒而死的!’这就是他说的。”

她带着疑问的态度瞧瞧克瑞达克。

“是的,”克瑞达克说,“这实在就是我想问坤坡医师的。”

“那么,我得走了,”露西说,“天哪,晚了!”

玛波小姐把她的编织放下,然后拿起泰晤士报,上面的纵横字谜已经填了一半。

“我这里要有一本字典就好了,”她嘟嚷着,“‘唐提’〔tontine——意大利一种养老保险制——译者注〕,和‘投凯’〔tokay——匈牙利一种葡萄酒——译者注〕——我总是把这两个字混淆不清。我想,有一个是一种匈牙利葡萄酒的名字。”

“那是‘投凯’,”露西由门口回过头来说,“可是一个是五个字母拼成的字,另外一个是七个字母拼成的,线索在那里?”

“啊,不是在这纵横字谜里,”玛波小姐含糊地说,“那是在我的脑袋里。”

克瑞达克紧紧地盯着她,然后,他说声“晚安”,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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