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一滴一滴落下。
都毁了,全都物是人非了,他原本平凡亦或是不平凡,度过一生。
漫天乌鸦朝他靠拢,在他周身转着圈来回扑打翅膀。
绷带一动,乌鸦们又像遇见瘟神一般散开。
他眼睛一皱,杀意俱现,乌鸦飞速朝那老人撞去。
围墙之下,一团巨大的黑色缓缓动着。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将整条石牌街都叫喊得割裂
来,那人就像是在另一个时空,微微笑,轻轻飘落在夜里。
忽然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更浓的怨恨。
“嗓!”两根铁链从他双袖迸射而出,几只乌鸦来不及躲闪,化为一团羽毛。
血肉模糊的碎肉被一块一块撕下,绷带上若隐若现一张可怖笑脸。
“你是人是鬼?”
“是,我做了坏事,可你如今又何尝不是?”
剧烈的疼痛让他在讲不出,只顾着咬牙屏息。
那人将绷带撕开,吃了碎肉,一股血水从他嘴边滑落。
“咯吱咯吱”
碎肉被他嚼烂,吐了老人一脸。
老人低着头,昏了过去。
那人回过头,缠好绷带,忽然一束月光打在他回去的路上,他伸手张开五指,遮住了他眼前的月光。
身后乌鸦再度开始了狂欢,将老人全身包裹,不待一丝月光渗入。
随后万鸦齐喑,在青州城内一个不起眼的小点飞速向四周扑打翅膀飞去,宛如黑色焰火。
肆意绽放!
寻常巷陌,不见月光,只见黑云。
老宅内一滩血肉,渗进石板连接的每一处缝隙滋润了秦家夫妇坟头的杂草。
一人缓缓走在灯火之下,拖着步子,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很重。
两人说出来的话,跟多年前的那一夜完全相反,还是说,我终于变成了当初自己最恨的人?
路过的人见了他模样唯恐避之不及,一小童被他的父亲扯开,又抱在怀里。
那小孩在怀里还笑着。
“阿爹,那叔叔为什么拖着两个大人走路啊?”
父亲像见了鬼一般,更是加快步子,一边蒙住孩子的脸。
他回过头,看见一片虚无。
在他看不见的世界里,一个小孩左手拉着父亲右手拉着母亲,正带他们去看花灯呢
继续走下去,双脚上的镣拖着青石板,空空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