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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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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可怕的铃声突然在我耳边响起。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我竟然没有预料到这铃声,它响了三下便断了。

回想一下这是理所当然的。我为了不让人发觉,在四周转来转去。进来时快8点了。接着是自鸣钟报时,然后是电话铃声,哪一点都不奇怪,都是预定好的。

刚刚断掉的电话铃声再次响起,好像在咒骂我这个笨蛋似的。我急忙脱下鞋子,冲向走廊的电话旁。这次我都有点儿佩服自己,我居然能够先包上手帕再抓起话筒。

“喂喂!”

电活那头传来了川北那低沉的声音。这个声音抵得上成千上万的朋友给我的打气、鼓励。

“我好怕哇!”

我对着话筒脱口喊道,我摸了一下眼角,这才发现我已经落泪了。

“害怕?”川北惊讶地问道。

对自己家了如指掌的他,当然理解不了我的恐惧了。

“出什么事了?”

“没有!我总是觉得有人在家。刚才鸽子自鸣钟响了。”

“啊!鸽子自鸣钟啊?对了!我没有对你讲,真该死!吓着你了吧?它在报时的时候声音还是蛮大的。家里的情况你都大致看过了吧?”

“哪儿的话。我刚刚进门。”

“是吗?来晚了。”

“我为了躲人,所以花了些时间。”

“哦!”

“我有些心烦,想赶紧离开这儿……总觉得……”

我本来打算说夫人的怨恨充斥整个房间,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一旦出口我会觉得害怕。

“别开玩笑了。我很为难。下午通完电话,我挖空心思,想了一个好主意。所以你还得待在家里,帮我做好多事情呢!”

“骗人……你在骗我吧?”

“真的。你有什么可害怕的?家里什么人也没有。也不会有人来访。在那所房子里你是绝对安全的。”

把我藏在地下室里?实际上,这所大得吓人的房子真的很像是阴暗、深不可测的地下墓穴。它就是一个墓场。现在假如要把房子送给我,让我在这儿生活,免谈!

“好吧……帮你做些什么呢?”

“首先,你得先习惯这个家。反正这所房子早晚也归你。为此,咱俩今后得同心协力哟。”

“我可没有这个打算!”

这句话出于真心。我对这么大的房子没有兴趣。首先打扫卫生就够累死人的。我更喜欢能够看到都市夜景的高层公寓。

“对不起。”

“没什么,我已经习惯多了。”

“那么你先关上客厅的电灯。把一楼的起居室以及二楼我那间书房的电灯打开。这样看起来比较自然一些。今天一定要让邻居觉得我老婆在家。我老婆独自在家时,多半是待在起居室里,或者到我的书房里看看书什么的。希望你能暂时代替我老婆。到了夜深的时候,你得将所有电灯都关掉。那条走廊走到底往右转,就是起居室。应该很好找的。”

“我必须得上二楼吗?”

“真理,拜托啦!没有什么好怕的:现在我把计划说给你听。这是个完美的计划。如果按照这个计划办的话,我就不会被怀疑,说不定还能得救呢!有的是时间,我慢慢地讲给你听,请你仔细听,这个计划全都依靠你来完成。所以事先咱们必须商量好。希望你能完全理解我的想法。做错了的话,不仅我倒霉,你也得受连累。我可无法忍受事态演变到那种地步。你明白吗?”

“我明白。”

我紧张地回答:

“我一直都在清理这间公寓。可以证明我老婆曾经到过这里的所有痕迹都被我清理掉了。血迹也清理得一干二净了。如果警方知道这里是杀人现场,派警视厅鉴定科的人员来调查的话,那则另当别论。只要不是刻意来搜查,只是到这间卧室随便看看的话,我想他们绝对发现不了有什么异常现象。再过几小时,等到大马路上没有人的时候、我打算将初子的尸体塞进汽车里,运到御母衣湖扔掉。”

“御母衣湖是个由御母衣水坝堵截而成的人工湖。之前我带你来高山,是从松本沿着158号公路来的。到了高山再往前开一段时间就是御母衣湖。我在初子的身上绑上重物,再将尸体扔进湖中。我想近期内是不会浮出水面的:除非天气连续干旱使水量蒸发导致湖水干涸。”

“我先把初子的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部拿走,像宝石、钱包诸如此类的东西。造成被强盗劫走财物后再惨遭杀害,绑上重物弃尸于湖中的假象。等完成这些后,我便立即赶回东京……”

“等一下,那你怎么能制造出夫人独自前往御母衣湖的假象呢?难道要说她是乘电车过去的吗?”

“哎哟,等一下。这一点我当然考虑进去了。接下来我慢慢地讲给你听。你现在静下心来听我说。总之,我在夜深人静时将我老婆的尸体扔进湖中之后,便马上开车回到东京。虽然走中央高速公路比走东名高速快。既然巳经到了御母衣湖,我还是直接南下,再经过小牧入口上东名高速公路,这样应该也很快吧。”

“在明天一大早,也就是星期日天亮之前,我就能回到东京了,我打算直接到公司去上班。如果可以的话,我明、后两天都留宿在公司里。换言之周日到周一我一直待在公司里。在这期间我故意和许多职工见面,好让他们日后替我作证。假设星期天我老婆还活着的话,初子是在星期日晚上命丧黄泉的。那我就有了不在现场的铁证了。”

“道理是不错,可你夫人已经死了啊!”我诧异地说道。

因为我无法理解川北到底想说什么。觉得他是不是还处于精神恍惚之中?

“所以……所以我才希望由你扮装成我老婆。你穿上我老婆的衣服,开着我老婆的汽车,利用星期日一整天的时间,开车到高山这边来。”

4

川北说的话出人意料,我顿时哑口无言。他在说什么?这样做毫无道理!

要我假扮成一个几乎没有见过的陌生人。这种脱离现实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做到。

对于我的沉默,川北似乎也察觉到了。

“你觉得很难办到吧?”

“很难办到。我没有见过你的夫人啊!”

“这事我当然很清楚。请你想一想,我要你假冒成我老婆,并不是要你去跟我老婆所认识的人去会面。你这一路上所见到人都是快餐馆、小餐厅、咖啡厅以及加油站的从业人员。这些人跟你都是第一次见面,时间不过短短的几分钟而已,并且你以后永远也不会再见到这些人了。”

“如果尸体马上浮出水面,那些人在见到你的第二天,马上有警察来调查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然而尸体是不可能这么快便能漂上来的,再快也得一个星期到十天的时间,慢一点儿的话可能要一年或十年,甚至还有可能永远都不会漂上来。”

“一周过后,那些曾经见过你的人提供给警方的情报只是你身上穿的衣服的颜色、年龄、身高,顶多再加上你所驾驶的汽车而已。其中或许有人还能记得你的发型及声音,真的会有人能准确地说出你的模样吗?太难了吧!”

“比如你吧。你现在还能记得一周前跟我在红花餐馆用餐时,邻桌的那女人是啥模样吗?”

“所以我不担心这些人记得你,而是担心这些人没有记住你,把你忘得一干二净。只需一个星期就能到这种程度。实际上可能要到半年之后才来调查。所以,我认为你应该想方设法给他们留下深刻的印象。不然等到警方来询问他们的时候,那些人回答说根本不曾见过你的话,我不在现场的证明就无法成立了。”

“幸好我老婆开的汽车是mg。烤漆也是十分扎眼的大红色。只要你把车篷打开,再打扮得时髦一些。这样一路过来,肯定会吸引众多眼球的。”

“不是我夸你,你的确是个大美女。像你这样的女人,稍微化一下妆,开上进口的敞篷车,沿路上的男人们肯定会记着你的。这么说来,我老婆偶尔也化一下浓妆,令我惊讶不已。”

“我觉得这个计划的确很妙,仔细一想,偶然发现有些细节对我们也很有利。”

“首先我老婆的身高、体形和你十分相似。你可能不知道吧?对你们两个都很熟悉的我,这么说绝对错不了。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到房间里找找看,大概可以找到我老婆的照片。你先把我老婆的全身照找出来,仔细跟你自己对比一下。你马上就能相信我说的话了。所以我老婆的衣服你穿上肯定没有问题。”

“虽然模样有些不同,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只要戴上太阳镜,再弄上相似的发型便大功告成了。正如我刚才所说的,要等到警方调查还得有些日子。你放宽心,一定可以演好我老婆的。”

“还有一点对我们也很有利,我老婆现在穿了一身白。所以我昨天跟她在涩谷会面时,老远一眼就认出她来了。尽管在这种季节,一身白也是很扎眼的。你要是跟我老婆一样穿上白色套装,再开着红色跑车上路的话,必定十分扎眼的。”

“你打开卧室的衣橱看看,大约有两三件白色夹克。从里面挑一件类似的夹克……想起来了!真是太幸运了!卧室里就有张初子的全身照。应该没有错,就是她现在身上穿的这件。虽然照片中的衬衫和裙子都不太一样,但我希望你能找到跟照片上相似的一件夹克穿上。”

“白裙子她得有一打,至于白衬衣,更是多得数不清了。”

“我老婆她喜欢白色以及没有花纹的素色衣服。值得庆幸的是她今天穿的不是其他颜色的衣服。”

“此外我老婆她还喜欢另一种颜色,那就是金色。现在她身上系着金色皮带,戴着金手镯。你再仔细翻一下衣橱,或许还能找到一两件,你也戴上吧。”

“你现在头发跟我老婆的差不多长。不过发型有点儿不太一样……所以,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参考卧室那张照片,弄个跟她一样的发型。”

“关于化妆方面,我觉得那张照片也能作参考。我老婆平时在家几乎不化妆,出门或旅行时,偶尔也化过浓妆。那张照片就是化上浓妆拍的,所以你化妆时用那张照片作为参考吧。我记得那好像叫做金粉妆。我老婆有时像发神经似的,浓妆艳抹一番。”

“卧室里那套化妆品是我老婆花了一大笔钱买来的。你随便用吧。”

“更妙的是,正如你所说的没有一个人知道我老婆跟我一起来到高山。”

“这一方面得益于初子跟邻居相处得不和睦,再者她是在上了东名高速公路之后才一时心血来潮想来高山的,来不及跟谁提起这件事。换言之,就算制造出初子一直都待在东京那个家里的假象,也没有什么不合理的。”

“初子仍然还在那个家里。到了明天早上,她开着汽车到高山这边来。而且沿路还有一大批人看见过她,你的行动稍微夸张一点儿,就算给人们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也没有关系,但不要夸张过了头。不用我说你一定也很清楚,千万不能跟某个人进行长时间的对话,被人拍下照片来更加麻烦。你一路慢慢地开往高山,注意不要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在你开车的这段时间,我待在东京银座的公司里。”

“在明天晚上即星期天晚上的时候,你到我这间公寓来,到时候,你可以让这栋楼上的邻居们看到你。他们跟我关系都不密切,见面也就点头而已。所以日后有人谈及我老婆的相貌时,他们以为你就是我的老婆。管理员也一样,反正你是晚上才到这里的。”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你绝对不能跟其他人面对面地交谈。不要让人看清你的真面目。”

“等你到达此地以后,我再从东京打电话给你。跟这一次一样,以铃响三声为号,确认过后你便可以接电话了。”

“那个电话是告诉你,沉尸于御母衣湖的准确地点。今晚我到御母衣湖去,届时才能知道哪一带比较合适沉尸,现在无法告诉你准确地点。”

“然后,你等邻居们全都入睡以后,再离开高山前往御母衣湖,记得务必要将车子沉在弃尸之处。连旅行包一起沉入水中。”

“衣橱里有我老婆的lv1旅行包。你先把出门所带的必需品装上。不过不要把值钱的东西塞进去,那些东西理应已被强盗抢走。所以放些内衣及换洗衣物即可。然后把旅行包放到后备箱里,跟汽车一起沉入水中。”

(1lv:路易·威登的缩写(louisvuitton)(1821-1892)法国历史上最杰出的时尚设计大师之一。他于1854年在巴黎开了以自己名字命名的第一间皮箱店。一个世纪之后,“路易·威登”成为箱包和皮具领域的全世界第一品牌,并且成为上流社会的一个象征物。如今“lv”这一品牌已经不仅限于设计和出售高档皮具和箱包,而是成为涉足时装、饰物、皮鞋、箱包、传媒、名酒等领域的巨型时尚航母。1968年,lv在日本东京设立销售中心、1992年,lv在北京开设第一家分店。)

“于是我老婆星期日清晨独自从东京的家里出门,在星期日的晚上与汽车一同沉入御母衣湖里。也就是说她在理论上多活了一天。”

“这一整天我待在东京,即使我们俩擦肩而过,她的死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怎么样?你听懂了吗?”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原来如此!的确是个很妙的计策。川北不愧是东大毕业生。

“尸体若长期浸泡在水底,那么死亡时间就难以推断。只要能差一天便万事大吉。10月9日星期日这天许多人在东京至高山的路上见到过川北初子。初子的死当然是这之后的事情了。”

“在将mg沉入湖中之后,你马上卸妆,换上一套不起眼的衣服,然后委屈你南下到有铁路的岐阜县白鸟一带,坐火车回东京。将你穿的衣物放回衣橱后,我马上报警。到时候我还打算主动将我们不和的家丑抖搂出来。”

“你在连休后的星期二,若无其事地继续去公司上班。等到风声过后,我们就可以不用再顾忌他人的眼光了。怎么样?这便是因祸得福哟!对不对?”川北得意洋洋地说道。

5

“不过……”我犹豫了一下。

“什么事?”

“你们昨晚不是为了去御殿场吃饭,才上了东名高速公路的吗?过了御殿场后,你们在哪里吃的晚饭?不可能一直开到高山,中途没有停下来用餐吧?所以昨晚那个穿着白色套装的夫人,跟你在某个快餐馆吃过饭吧?”

“一次是在东京高速公路的服务区,还有一次是在名古屋至高山的途中,我们进了41号公路边上一个快餐馆。一共停了两个地方。而我老婆当时的确穿着白色套装。”

“不过东名服务区那里人山人海。我昨晚走的是东名高速和41号公路,跟你明天要走的是中央高速公路、20号公路、19号公路、158号公路路线完全不同。只要你明天能做到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我再想方设法将警察调查重心放在你走的那条路线上,便不会有问题了。警察不会去调查41公路的快餐厅的,所以我们的问题只有一个。如我刚才所说,昨晚东名服务区到处是人,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我们。”

“川北君,看来你以为我明天一定会去吗?”

“喂!喂!你何出此言?”川北着急了,“难道你不帮我了吗?你不是打算救我才到我家去的吗?难道你想让我被判处死刑而后快吗?”

我故作沉默。

川北变得越来越着急了。

“你、你……你如果希望我现在对你做出承诺的话,就明说了吧!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的。我现在能指望的人只有你了,这点你应该很清楚吧。”

“这件事之所以闹到现在这个地步,还不都是因为你。我老婆不断地侮辱你、说的话难以人耳。于是……这一切可是因你而起的。如果你现在佯装不知也太过分了吧。你是那么冷漠的女人吗?”

川北拼命地说服我。我感觉太滑稽了,甚至觉得他有些可怜。

川北这个人在家排行老小,所以很任性。即使只有我们俩,也得以他为中心,根本不顾忌他人的感受。他以为他先天就有某种特权,别人都得让着他。因此他一个人什么事都做不了。

“不是的,我只是觉得要慎重一些罢了。”我答道。

“这、这么回事,你别吓唬我好不好。”

通过电话我感受到川北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你的脑瓜真的很聪明!我很佩服你。你刚才所说的我还是无法安心的,有些事情我还是不太懂。”

“什么事情?”

“比如,就算夫人跟邻居再怎么不和,我还是无法想象一个女人整天待在家里看书,从不跟外人打交道。换了我根本没法过那样的日子。”

“不,那是有原因的,我家的邻居们几乎都是老年人。那房子原来是我们家老爷子的。后来他们在镰仓盖了栋新房子。他们走后,我们才搬进去的。就是我们想跟邻居们相处好,四周都是些老人,根本没有共同语言。”

“是这样啊?那我就想通了。一般作为一个女人总是想找个人聊聊家常。如果邻居们没有合适的聊伴,总会打电话找人聊聊天吧。夫人会不会有煲电活粥的对象呢?比如同学啊、兄弟姐妹啊、娘家妈等等。”

“嗯,或许有吧。我想应该有的。但我认为她没有特定的聊天对象。她是在大阪生大阪长的。所以东京这边没有什么特别知己的亲友。真要打电话聊天,她也只能往大阪打。不过我们家的电话费从来没有出现过异常的情况。因此我看就算她给大阪打电话,也只是偶尔为之。”

“不过你们没有孩子,也没有雇保姆,甚至连猫、狗都没有养吧?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憋死的。”

“所以她才出去偷汉子。她本来就是个古怪的女人,家世也特别,她家里的人全都怪怪的,出了很多学者。她哥哥是大阪物理学教授,父亲是博士,妹妹嫁给了一个什么搞德国的专家。”

“真要打电话的话,也是打给她母亲,不过她母亲大概已经聋了……”

“总之,你如果熟知我老婆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相信你就不会问出这样的话来。她是一个行为怪癖的人。非常讨厌跟别人聊天,尤其讨厌跟一帮娘们聚在一起瞎聊。”

“可她却时常化金粉妆?”

“嗯,是啊!或许是为了讨好那个小白脸吧。我认为这也算是一种双重人格。此外,她还有点儿性格分裂症。总之父辈们只是看上了她家的门第,设法促成这段婚姻的。我老婆的个性与我完全不同。这段婚姻毫无幸福可言。对我来说,真理,你这种女人最适合我。和初子一起生活压抑得喘不上气来。”

“高山那间公寓的钥匙怎么办?我又没有。”

“我事先把钥匙放到一楼的信箱里。”

“那mg的钥匙呢?”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大概放在梳妆台上面吧。在卧室里。”

“我出门时说不定会被邻居们看见的。”

“嗯。所以我认为在天刚刚亮出门最好。今晚你在那儿小憩一下吧!”

“如果邻居们净是些老人的话,会不会一大早就有人出来散步呢?附近刚好有一座公园。”

“有可能。不过幸运的是,他们虽然起得早,视力却很差。”

“我还巴不得他们能远远地看见你开车离开那栋房子呢!”

“你除了戴上太阳镜以外再戴一顶帽子。不过现在已经不流行戴帽子了。”

“我出发之后,直接上中央高速公路吗?”

“当然喽!你不必在东京四处转悠。东京虽然很大,但不能保证碰不到认识我和老婆的熟人。你迅速从调布入口上中央高速公路。”

“星期日凌晨高速公路车辆很少。不过你不用开得太快,反正有的是时间,你只须在晚上到达飞驒高山即可。”

“去年咱们不是一起来过这里吗?你只要照着当时的路线走即可。简单得很,上了路你就能想起来的。”

“这一路上特别是八岳一带要路过许多人数较多的城镇。例如清里、小渊泽,还有咱们前年曾去过的原村等地。此外还有茅野市、诹访市、冈谷市、盐尻市以及松本市。从松本去高山的158号公路沿线中没有较大的城镇了。”

“我希望你能在八岳附近以及松本市这两个地方,故意制造些目击者。这两处都是旅游胜地,人多眼杂。为了踅摸美女而四处张望的闲人有的是。”

“所以到了八岳附近,你从须玉出口下高速公路,沿着141号公路北上前注清里。在清里悠闲地吃个早餐,喝杯茶。之后再由八岳公园路开往原村,这条线也不错。我们之前曾经一起去过,你还记得怎么走吧?那儿还有一个小旅馆,你在那里也逛一圏。”

“总之在八岳一带是个人员集中的场所。在清里的清泉寮啦,牧场啦,你只须露露脸引起人们的注意就行。在那一带待上一个上午。因为到松本之前,就没有类似的旅游景点了。”

“茅野市和诹访市这两个地方我看你直接越过去算了。那一带没有什么热闹的商铺及游人,轻轻松松地开过去。”

“你最好是在将近傍晚前抵达松本,然后再到松本城周围及河边观赏一下鲤鱼什么的,悠闲地逛逛。也可以在车站前热闹处找一间咖啡厅喝杯茶。”

“为什么?”

“呃?”

“为什么非得在傍晚前到达松本不可呢?”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如果一个劲地赶路,那么看到你的目击者只有店里的服务员了,反而没人看见你开着mg的身影了。再者,你若是过早到达松本,那到达高山的时间不也提前了吗?我觉得你最好是在夜里,大概10点到11点左右到达高山比较稳妥一些。毕竟这里还是有人认得我老婆。”

“所以上午9点至11点你在八岳附近停留;下午3点至5点左右待在松本;晚上10点至11点到达高山。这个计划还可以吧?”

“我知道了。从傍晚到现在、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你便订出如此详细的计划来。”

“也是抓紧时间赶出来的。我平时在公司工作,大部分都需要这样详细的计划,我早就习惯了。”

“那你打算如何讲述你星期五晚上到星期六晚上这段时间的行踪呢?实话实说吗?说你在高山吗?”

“不能,即使我们捏造了不在现场的证明,这样说是下策。我老婆的尸体早晚会从御母衣湖的湖底漂上来的。距离有点儿太近了。我在热海度假时经常外出逛街散步的。我说我自己去了那须。以往在那须的别墅,我常常一整天不出门,待在房间里赶工作。”

“可昨天至今天你的车没有停在那须的别墅!”

“言之有理。但是没有法子。我考虑一下怎么说。那里的别墅与其他邻居之间相距甚远,所以汽车可以停放在别墅的后面,假如停在后面,在马路上就看不到汽车。别墅后面又是一片树林、当然啦,如果有人绕到后面去那就完了。不过现在是淡季,那一带人不会太多。”

“如果你明天跟以往一样去公司上班,那今天晚上就得回家了?说明你在家里见过夫人了?”

“不,那样不行。我的车不在家里啊!万一有邻居注意到这一点呢?说真的,这样讲好像有点儿怪,我是从那须的别墅前往公司上班。”

“除此之外,你不打算再在其他方面下点功夫了吗?关于夫人,你打算报失踪吗?”

“起码我得等上一周看看情况。看看会不会在湖中发现我老婆的汽车或尸体。”

“如果发现了的话更好。当警方开始进行调查时,我便设法让其知道我常跟我老婆一起自中央高速公路、19号公路、158号公路到高山去。”

“当警方乖乖地开始在这条线路上调查的话,在10月9日星期日那天目击到你的人,便会一一冒了出来。”

“警方不会跑去调查东名高速公路、41号公路这条线路吗?”

“你是指我报案以后吗?我想不至于出现这种情况。警方既没有那么热心也没有那么多闲功夫。”

“他们顶多是将相貌特征以及车型这些线索报告给小渊泽与松本警署,请求这两个警署协查而已。”

“假如警方真的采取了上述行动的话,他们将会追寻你所制造的线索,在高山一带查到我老婆的行踪。”

“于是,警方肯定要对高山那栋公寓进行调查。最好事先在公寓里留下夫人曾经到过的痕迹好不好?”

“有道理,那你明天在途中顺便去超市买些东西。在这儿做个培根1蛋什么的,记得别留下指纹哟。”

(1培根:经过腌制、烟熏的猪肉。)

“总之这样一来,御母衣湖可能马上变成调查的重点。毕竟御母衣湖是这一带最大的湖。”

“如果那样的话,我老婆的尸体说不定意外地被找到,我也就能够早日过上高枕无忧的日子。”

“不过,这样别人会不会以为夫人是前往某地,而经过御母衣湖而已?特意跑去观赏御母衣湖景色的人不会太多吧?”

“这可不一定哟。那一带可谓是观赏枫叶的名胜。到了御母衣湖,也就快到日本海沿岸了,再前往金泽、能登半岛一带都是可以的。”

“哦,没错,快到北陆了嘛……”

“就算是一趟没有固定目标的旅行,老婆在高山的公寓先留宿一晚,也是很自然的。这远比特地找家旅馆入住要自然多了。”

“没错、没错,所见略同。可御母衣湖那一带,入夜后还会有人吗?”

“这你不用担心。我们去年有一次晚上来到高山,你还记当时的情况吧?我们翻越上高地及白骨温泉附近的山路的时候,你不是很害怕吗?我想你应该还记得的。御母衣湖就跟那些山路一样。一到晚上,很少有车辆通过,是名副其实的深山幽谷。湖畔连一盏路灯都没有。所以在太阳落山之后,如果没有月亮的话,那一带是伸手不见五指。就算有人去捏你的鼻子,你都不知道对方是谁。据说那一带自江户时代1开始到现在一点儿也没有变。”

(1江户时代:1603年至1867年。)

“如果汽车刚好卡在山崖之间,或者没有完全沉入水底的话就有点儿麻烦了。所以我要事先选个最佳地点。我曾到过那里,心中大约有数。有护栏什么的可就糟糕了。”

“我必须在那种瘆人的地方度过一夜不可吗?好怕哟。”

“这个我只能说抱歉。希望你为了咱俩的未来,还是加把劲吧。”

“你大体估算一下时间,在天亮一小时前离开公寓不就可以了吗?这样你就不用在深山里过夜啦。”

“总而言之,你听懂我的话了吗?不用考虑得太难。在明天天亮时穿上我老婆的衣服,开车前往高山,仅此而已。”

“电话打得太久也不好,早就该挂了。你先将起居室、二楼书房的电灯打开,再关掉客厅里的灯。”

“然后到二楼的卧室,找到我老婆那张装在相框里的照片、衣橱里的服饰、mg的钥匙。”

“你再仔细地研究一下这个计划,如有什么疑问的话就打电话给我。11点半之前,我都待在公寓里。”

“对了,我书房的书橱上有一份最新版的地图,你如果对认路缺乏自信的话,就带上那份地图吧。”

“没有什么可交待的事了吧?……大概没有了,如果想起来什么的话再给你打电话。到时候还用同样的暗号,除此之外的电话,你绝对不要接。”

“先挂了!你要打起精神来赶紧干活为了你和我的将来,拜托你了!”

6

挂上电话之后,我缓缓打开客厅门,只见里面并排摆着几个高档沙发,宛如在等着主妇回来似的。

我惊奇地眺望了一下四周,明晃晃的日光灯照得室内如白昼一般刺眼。大概是因为我长时间坐在昏暗的走廊上煲电话粥的缘故吧。这间客厅布置得像是接待重要人物的会议室。在空无一人的客厅里点着这种日光灯显得有些异样。

窗帘稍稍打开一点儿。通过缝隙,刚刚能看清院子里树木的轮廓。从里往外看是一片昏暗,可从外往里看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我想都没有想小碎步跑到窗前,一下把窗帘拉上了。

我让客厅里的灯继续亮着,再次回到走廊上,找到了起居室,用手帕垫着,打开了起居室的灯。

然后我又回到了门口将客厅的灯关掉,慢慢地上了楼。

仅仅几米的楼梯完全淹没在黑暗之中。尽管我蹑手蹑脚登上楼梯,楼梯还是发出响声。此时,我觉得自己可怜极了,吓得缩成一团。

我真不理解自己为什么对此行动如此害怕。怎么想也理解不了。我又不是小偷入室。我是经过房主的许可来帮房主做事的。

二楼的走廊像隧道一样。我惊异自己在这儿竟然没有遇到人。

我想起儿时曾经将作业本落在了教室里。那时太阳已经落山,我必须得取回来。那记忆至今难以忘怀。我走进空无一人漆黑的教室,摸到了自己的书桌,本来靠在书桌的椅子突然动了起来,发出了一声足以让人心脏停止跳动的声响。这声响回荡在空空的教室之中。

此时的教室不再是我所熟悉的场所。变成了魔窟。我从书桌里取出作业本,急忙跑向教室门口。突然有一阵剧烈的恐惧感袭向我的脊梁。我感到双腿因抽筋而乏力,勉强碎步跑出了教室。

由于天寒,教室里有一台取暖煤炉。当我从教室的后门跑向走廊时,用余光瞥了一眼那煤炉,至今仍记忆犹新,我模模糊糊看到了一个白色小孩子耷拉着头坐在煤炉上。

在我的人生当中那是最可怕的一幕。从那以后,入夜后我再也不踏进教室和公司了。

我将书房的电灯打开。看来置办这间书房花费颇大。

书橱上摆放着很多外文书籍。

我又打开了卧室的电灯。这里家具全是黑色调的。非常整洁。似乎预料到我的到来似的。我迈进卧室,这里应该有很多有用的东西。

正如川北所说,在梳妆台上摆着一张初子的照片,稍感意外的是那是一张单人照。初子果然穿着一件白色夹克,这张美人照的确很有个性。我拿起相框仔细地端详了一番。她的妆的确很浓,对她来说似乎浓了一些。这种浓妆,与其说男人喜欢还不如说女人更加喜欢一些。

我打开衣橱,这是个壁橱,里面全是衣服。有我的三倍之多。品位也不错。素色居多,无论哪件衣服品位都很好。我对初子多少改变了看法。

我立即找到了lv旅行包,也找到了存放内衣内裤的抽屉。

我又回到了梳妆台前,打开抽屉化妆品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里面。在旁边是写着mg字样的钥匙。

我关上抽屉,再次端详起初子的单人照片。初子似乎是个酷爱整洁的女子。她的物品整齐得令人生厌,不过也挺让人佩服的。我的梳妆盒如果被人打开的话,虽然不至于乱得一塌糊涂,也绝不可能像她这样整洁。

同样作为女人,我理解不了初子这样的女子。有着如此高档的衣服,却要化那种浓妆。有时也会夸张地打扮一下。这种人怎么会和別人搞不好关系呢?难道这满满一橱子衣服都是为了取悦那个小白脸吗?

假如初子是个相貌丑陋的女子也好理解。可初子虽然称不上是绝代佳色,与可爱两字也相差甚远,但也算得上很有个性的美人。身材也不错。看起来对此她也颇有自信心。从衣橱中的雅致的套装及照片中的化妆水平,都能充分地体现她那种理性智慧。

初子这个名字起得有点儿怪。据川北说她在家排行老二,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妹妹。作为老二却起名叫初子。大概因为她是第一个女儿的缘故吧,即使是第一个女儿,排行老二的人叫初子总是感觉怪怪的、或许她全家都很怪异吧。

就在此时突然楼下房门的门铃响了起来。我吓坏了,紧张得全身发硬,心都快要跳了出来。

这是淮?我当然不知道。门铃又响了起来。门把手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我蜷缩在卧室的中央。难道有人进来了?这下该如何是好?我看见了衣橱,衣橱的门开着,只有躲进衣橱里。

门铃又响了。

这是什么样的人啊?

一会儿静了下来。难道他放弃了?过了一会儿传来沙沙声,这是走路蹭到了树叶时发出的沙沙响声。

原来此人绕到后门去了。

后门?我全身的汗毛全竖起来了后门关好了吗?初子本来打算立即回来,因此没有关上客厅的电灯,或许也没有锁上后门。

如果此人是川北的父亲,后门又没有关,他肯定会毫无顾忌地进来。啊!这下可完了!

后门传来了激烈的敲门声。三次、四次,我下意识地数了起来。一个男人在喊叫。因他的声音有些沉闷,或者是因为我在二楼,所以听不清他在喊什么。他抓住后门的把手开始摇晃。

门开了?又静了下来。我感觉门被打开了。我想不出为什么静了下来,啊!我应该先检查一下后门是否上了锁。

我全神贯注听着,想听清那男子上楼时发出的声音。一秒、两秒,时间令人难以理解的方式过去了。楼下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小偷?我脑海里又闪现出一个绝望的念头。如果是小偷的话——

咔嚓!出乎意料,是在离我很近的地方发出声响。我不由得发出了“嗬”的一声。

声音来自衣橱,是两个衣架倒在一起而发出的声响。

我松了一口气。继续倾听。又有了声响。这对我来说并非坏消息。是树叶发出的沙沙声,这说明来访者因放弃叫门,又走回前门而发出的声响。看来后门是锁着的。

门铃不再响了。我又听了一阵子,不一会儿,外边发出了吱——的一声,那是铁栅栏的关门声。我彻底松了一口气。一下子瘫倒在床上。此时我才发现我出了一身冷汗,全身都湿透了。

我恍惚了好长时间,等待紧张情绪稍稍安定一些后,起身向衣橱走去,一把拽出lv旅行包。还是要活动一下身体,老是杵在那里要胡思乱想的。

我伸手摸了几件内衣塞进旅行包里。又将挂在衣架上的套装拿了下来。女人真是不可思议。即使在这种时候,一想起要把衣服扔进湖里,便会避开那些高档的衣服,随便挑了几件自己不喜欢的衣服。明明知道这不是自己的衣服,但又觉得这些衣服不久将要归我所有了。女人真是可恶。

我立即选好了衬衫,是一件真丝立领衬衫。我早就想拥有这么一件衣服了。由于价格太贵舍不得买。这么一件薄薄的衬衫至少要花四万日元之多。

夹克也很快选好了,衣架上刚好挂着一件,我怎么看都像是照片上的那件。也许初子一下子买了两件,只是川北对衣服不太明白而产生了误会。

我心想这更好了,连丈夫都弄不明白。那就表示在高山的初子尸体上所穿的夹克也是这样的。

问题是裙子。我花了将近一个小时在镜子前左试一件、右试一件,不知不觉地恐惧感消失了。

白裙子的确很多,从膝盖以上十厘米的短裙一直到没过脚踝的长裙可谓应有尽有。我选了件迷你裙。最近十分流行迷你裙。既然川北嘱咐要我穿得漂亮一些,可能就是要我穿迷你裙。穿迷你裙是吸引男人目光的最好法子。我虽然是要奔30的人了,但对自己的双膝还是非常自信的。

当我关上衣橱门时发现有一道很大的刮痕,大约十厘米长,油漆下面的原木已经清晰可见。这或许是他们夫妇吵架时留下的吧。

之后我关上了书房的电灯,来到卧室躺在自己男人的妻子的床上打算小憩一下。结果白费劲,我没有一丝睡意。

川北家台灯的开关跟音响上的旋钮似的可以变光。我将灯光调到最暗,结果还是无法入眠。

我带妆躺着,不知为什么就是不想卸妆。我认为女人脸上的妆跟武士的铠甲一样。照着镜子每当自认为妆化得不错的时候,面对多大的困难都能克服。反之,当卸妆后,即使邻居家小孩来访,也会感到惊慌失措。我就是这种女人。我一边盯着天花板的一隅,一边胡思乱想。

时间过得真慢。我感到越来越焦躁不安。我不知道为什么等待能使人变得如此焦躁。垂在床边的双膝并在一起,因隔着丝袜产生的摩擦感,又让我感到一阵寒意。

怎么回事?我突然想到。仿佛梦做到一半突然间醒了似的。我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我是不知不觉被卷到这场是非之中。当我回过神来发现已经身陷其中。我为什么要做这些事不可呢?

长时间我都处于一种空虚状态,我发现我并不讨厌这些。不论怎么讲我也是……每当自问时,我又感到困惑了,不过我还是爱着川北的。当自己所爱的人遇到困难时,我理应倾尽全力帮忙的,不然我还活个什么劲。

我一下子从床上跳了下来,透过窗帘的缝隙只见夜空开始发白。我不能再等了。走到梳妆台前,我一边盯着初子的相片,一边给自己化上金粉妆。等天完全亮了再出门可就麻烦了。

我蹑手蹑脚走出房门,mg停在石子路的边上,我慢慢地将防尘罩掀了起来,车篷已经折了起来,呈敞篷状了。为了热车我先打着火。我不知防尘罩应该放在哪里,便把它哧溜哧溜地拖到了屋檐下、之后走进厨房洗了洗手。穿白衣服做这类事情很麻烦,我得检查一下是否弄脏了衣服。

当我回到门口时,我又吓了一跳!鞋!我穿什么样的鞋子好呢?我昨晚通话时忘记问初子到高山穿的是什么样的鞋子。我感到一阵绝望。即使再小的细节出错,也会导致功亏一篑的。

我站在门前愣了一会儿,想给高山那边打电话,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川北早已出发将初子的尸体扔进御母衣湖了,现在已经上了东名高速公路向东京这边赶来。我一直愣在那儿,四周一片寂静,只有的引擎发出了低沉的响声。我仔细倾听,仿佛四周都能感觉到这种声音似的。引擎像催命似的,邻居们也似乎都在凝视着我。我想是不是先把引擎关掉,天渐渐亮了起来。

没法子,我下决心打开了鞋柜。从里面挑了一双半高跟白色皮鞋。往脚上一登,正合适!仿佛是为我专门定做的。如果在店里试鞋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买下来。我将自己的黑皮鞋擦了擦,塞进了旅行包,放在我的衣服下面。

我穿着白皮鞋走出了房门,发现天已经大亮了,比刚才亮出十倍之多。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我的恐惧感随着天亮也渐渐淡了。

我犹豫了一阵子还是决定不戴太阳镜。我觉得这么一大早就戴副太阳镜显得有些不自然。

我尽量不弄出声音(不过汽车引擎一直在发出轰隆隆的声响)将铁栅栏门打开。用手帕将驾驶座擦干净后坐了上去。慢慢开动汽车。由于我对车况不熟,致使跑车的引擎发出了特有的低沉的声音,令我胆战心惊。为了把铁栅栏门关上,我把车子开到马路上立即踩了刹车,使我猛然往前一倾。我十分喜欢开车,由于好久没有上路,手有些生了。这次长途旅行能顺利吗?我不由得不安起来。

我跑到大门口将铁栅栏门关上,插上了门闩,也顾不上声音是否过大了。当我回到车上时,发现一个老人正在晨曦中散步。我想他也看到我了,因为距离并不太远。

我开着汽车正准备在第一路口拐弯时,不由得大叫一声,急忙踩了刹车。我差点儿撞到了一个骑着自行车报童身上。

等我回过神来汽车已经熄火了。亮起了红色指示灯。我赶忙将钥匙转了两三次。

引擎发出沉闷的轰隆声启动了,我松了一口气。那个报童已经不见了。他是否打量过我已经完全记不起来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看见我了。我一再告诫自己要镇静一点儿、镇静一点儿,再次踩了油门。当拐到第二个路口时,我又吓了一跳。天刚刚蒙蒙亮,满街上净是散步的老人了,宛如白天一样。当我超过这些人或擦身而过时,我尽量避开他们的视线,并放慢了车速。

我看到副驾驶座上放着一串钥匙。这才发现我将房门钥匙带上了车,忘记放回花盆下面了。再开车回去,我觉得不寒而栗。川北肯定还有家里的钥匙吧。于是我将钥匙放进了包里,继续朝吉祥寺方向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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