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怎么想到陪我玩?”邹蕾蕾甜蜜地靠在他的肩旁。
她第一次来省城便亲眼看见易天行被汽车撞飞第二次来省城又碰见了一大堆妖怪后来又经历了无数奇妙惊险之事真正情侣间应该有的约会倒似乎是极少见的福利。
易天行若有所思:“因为再过些天我要去一趟南方据说那里有个挺厉害的人。”
“斌苦大师让你去的?”邹蕾蕾睁着水灵的眼睛瞪着他。
易天行挠挠脑袋:“我自己也想去毕竟说不定能找出些名堂。”
邹蕾蕾知道这家伙看着耳顺实际上决定了的事情便很难再改变也就没有多话只是叹了一口气。
两个沉默而亲近地在街上无目的瞎逛着邹蕾蕾忽然想到一件事情:“那个编织袋真是什么空间袋?”
“当然啊。”易天行眉飞色舞:“国家要玩素质教育咱们就给小肥鸟整个空间袋以后不管装多少书也不会显得重这就叫教育减负。”
“可是……要缝进书包里很不方便的。”
易天行忽然愣了愣:“我好象想起来一件事情。”接着不好意思说道:“……那袋子可以缩放。”
“那你要我缝?!”蕾蕾的声音骤然大了起来可怜兮兮地伸出自己的左手把手指上那些麻麻点点的血印子伸到他眼前。
“啊!”易天行唬了一跳赶紧捧到唇边轻轻吹着一面分辩道:“我哪知道你手这么笨。”
邹蕾蕾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逛街累了现不知不觉又逛回了省城大学周边。两个人买了点儿小吃食便钻进了专放盗版大片与港台同步且有双人沙的观河放映厅开始享受这对小情侣不多有的甜蜜。
今天是连场上下集连放。
投影幕布上的光反射回来打在易天行的脸上。
这部电影的基色是一种怪怪的黄。
与黄土地中的黄不一样这黄显得有些让人头晕的丰富迅而化作嫣红又成了一堵破落的城墙。
城墙上有两个人一男一女以奇怪的步伐相互走近继而男人深吸一口气说了句关于爱情的话然后深深舌吻。
城墙的下头有一人一马三怪的队伍正在往荒漠里走。
那猴子扛着金棒背影看着叫一个沧桑。
……
……
邹蕾蕾下意识地摸摸自己右手尾指上的金戒指一转脸便看见易天行在柔柔反来的电影光线中泪流满面。
“从前……现在……过去了再不回
红红落叶长埋尘土内
开始终结总是没变改
天边的你飘荡白云内……”
卢冠廷的歌儿开始响起录像厅的人们开始退场。
邹蕾蕾取出纸巾赶紧替易天行把脸上的泪水抹干净然后将冒着热气的湿纸巾揣回小袋子中小心翼翼地轻声说道:“电影完了我们先出去吧。”
“嗯。”易天行嗡声嗡气应道。
出了观河放映厅往七眼桥方向缓缓走去天上的月儿照在府北河上将那白日里不显清澈的河水耀成一带银光。
“师傅他老人家真的谈过恋爱啊。”女孩儿前些日子终于知道了老祖宗的真实身份早就对这种“惊奇”产生麻木无力感的她并没有太多震惊反而在看了今天的大话西游后产生了八卦的兴趣。
易天行脸上泪痕早干:“别想好事依师傅那性子学会谈恋爱的难度不亚于母猪学会上树。”
“那你哭的那么带劲儿。”邹蕾蕾嘿嘿笑着用手轻轻拍拍自己的脑袋。
“那是想到在高阳县中的操场上你就像那唐僧一样老围着我说个不停一时忆往昔不禁黯然。”易天行瘪瘪嘴。
自然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
看着周星星演的那猴儿易天行自然想到归元寺后园里那老猴一股莫名的悲郁从心底深处漫然而起迅即占据了他的全身。
前五百年后五百年茅舍孤影怎一个惨字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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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蕾蕾回了省大易天行没有回小书店阴沉着脸去了归元寺进了山门也不和僧人们闲话便沿着那一大片的殿宇开始散步。
这一大片殿宇便是天袈裟大阵的根本。
月光陪他走路将那倔拗的身影投射在寺墙之上。
渐渐的他的身后多了很多和尚。
和尚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奇怪地沿着寺墙走以为护法又有所得便俱跟着斌苦大师也赶了过来看着少年郎脸上的凶煞气息不由满脸愁容地赶走僧众只留下内门里佛法最为精湛的那几个。
不知道走了多久易天行终于停下了脚步黯然叹道:“看不出门道。”接着却是面色一狞右手轻摇将尾指上那枚金戒指化作了一把耀着黑光的破旧铁榔头然后往手中吐了口唾沫便握紧了这家伙。
斌苦大师面上紧张之色大作轻轻一飘拦在他身前抖着声音道:“护法意欲何如?”
易天行卷起衣袖摆摆手道:“这是体力活老和尚不用帮忙。”
斌苦大师哀求道:“护法就算你把这归元寺毁了也破不了天袈裟大阵根本。”
原来这少年是准备把这古刹在一夜之间给毁了!
被瞧出了用意易天行也就承认舔舔嘴唇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哪能瞎试的。”斌苦大师哀求道:“毕竟本寺也是佛林一胜地护法……榔下留情。”
“哪里来的糊涂话!”易天行皱皱眉道:“我师傅还在里面区区一座破庙有什么可惜的。”
斌苦大师舌拙只是拦在前面半晌后才忽然想到什么匆匆说道:“护法若是毁了这庙便能解脱我佛那我佛岂不是数百年前便可以做了?”
“似乎也有道理。”易天行想了想忽而又呵呵一笑露出满口白牙:“虽说如此但师傅他老人家毕竟没试过我来试试大不了也就是毁座庙赶明儿再修也成。”
说完这句话便举起铁榔头往寺墙上凿去。
这榔头乃是神器斌苦哪敢拦着满脸愁容地准备看自己寺中的诸多珍贵殿宇化为灰渣残垣。
轰的一声响一片寺墙便被那看着无光无彩的铁榔头挖开了一个大洞洞沿整齐光滑宛若天成。
一下便是如此效果若再来几下看来不用一夜的功夫这归元寺的重重殿宇便会成为历史名词。
就在斌苦不知如何劝服这不讲理的小祖宗时一声平日里显得霸道有余亲切不足今日却宛如玉旨纶音般动听的声音传了过来。
“别砸了。”
老祖宗的声音显得有些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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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天行跪在后园的茅舍前犹自不甘道:“全砸了试试不试怎么知道您出不来?”
“啊呸!”老祖宗嗡嗡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响了起来:“如果砸了能出来俺家早就砸它个精精光光!”
少年郎有时候会显得倔的不行:“终归你还是没试过!”
“谁说没砸过?”老祖宗冷哼道:“这寺庙都不知道已经修了多少次。”
易天行愣了愣挠挠脑袋在脑子里如同图书馆的资料里翻了半天调出了三个日子试探着问道:“顺治二年、光绪二十一年民国初年归元寺大修了三次莫非这就是师傅您砸出来的结果?”
“俺家哪记得日子。”老祖宗咕哝道:“换你试试早过糊涂了。”
……
……
易天行想到自家师傅被人关了五百年一肚子邪火骂道:“娘稀皮总不能老让你呆在这里边儿吧?虽说好象从两年前在高阳县城起都是你诱惑着我进了你的门但这孝字俺还是蛮看重嘀。”
自己无力救师出门的事实让他一脑门子烦燥。
“这泼赖徒儿怎地今日倒是孝心大动?”老祖宗莫名惊诧。
易天行坐倒在地上用金刚指在石板上刻字玩儿石粉簌簌中他下意识回答道:“今儿陪老婆去看了场电影生了些感触很想接师傅您出来和我们一起玩。”
“这上有天袈裟腕上套紧箍出来一趟不容易。”老祖宗的声音忽然显得很温柔让易天行有些不适应。
“嗯……看来只有去找师公了。”他看着天上的疏疏星粒不自觉的脸上浮现出一片愁容“看来师傅您还得多住些日子。
茅舍里沉默许久然后传出老祖宗清清淡淡的声音。
“这地方住习惯了不打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