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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派小说 > 和亲之路 > 第二十一章 常瑄

第二十一章 常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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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后,眼见天空灰蒙蒙一片,怕是要下大雨了,我连声催促方谨回去。送过他,我心想得让门房送送小悦才行,虽然路程不远,总是女孩子,万一下起雨,可不方便。

本才想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眼帘。蹙眉抬眸,我与来人视线相触,胸口猛地一震。转身,我迅速拉了小悦、小敏进屋,用力关上门。

背靠在门扇上,明明是寒冷的冬天,明明是怕冷怕到不行的破烂身子,偏偏吓出一身冷汗,湿湿的、冰冰的汗水贴在背脊上,让我全身发颤。

“小姐,你怎么啦?”小敏不解地望住我。

没事……不,有事,事情大了……

我以为躲得天衣无缝,以为日子就这样过下去,再不沾惹过去烟尘;我以为压得住思念,以为光阴跑得够久够远,那些痕迹、回忆就会淡了。

可是他……世界上真的没有天衣无缝吗?谎话终会被拆穿吗?他怎么可以出现,打乱了我所有的自以为是?

不,不见,不见面就不算数,我还是开开心心的吴嘉仪。阿煜很快就会回来,他将要把我的毒解开,然后我们要效法江湖儿女,遍游四方。

对,不开门、不见面。

“小悦,今日别回去了吧,留在这里过夜。”我说。

无论如何,都不开门,只要门关得够紧,他就不算数。我在心底对自己说。

“可我没跟阿爹说。”小悦苦着脸回话。

“那……就、就让小敏……”让小敏说去?蠢,那我还是得打开这扇门啊!

闭上嘴巴,我不作声。

或许他没看见我,或许我神经过敏,那只是一个身形相似的男人,或许……唉,我在骗谁呐?

真是的,我无意招惹过去,他不该来的!

拍拍额头,浓浓的疲惫顿时涌上。

“小姐……”小敏出声唤我,同时,门被叩叩敲响。

“不要开!”

我的声音拔尖,门外的人应声停下敲门。

很好,他明白了,明白我不想见他。对我而言,那些过去我早已丢掉。

“走吧走吧,我们进屋里。”推着小敏、小悦往屋里走,我承认自己是胆小鬼。

回屋里,我写字、我看书,我乱七八糟地说着没人听懂的话,我甚至把小敏的针线篮子拿出来,将每根针穿上不同颜色的丝线。

小敏、小悦看出我不对劲,可我顾不上她们,光是压抑胸口一阵比一阵汹涌的波涛都无能为力了,哪来力气去编造故事,解释自己莫名其妙的恐惧。

我在她们的异样眼光中走回房间,揽住被子,将自己罩在里面,把自己缩成虾、缩成穿山甲。我和乌龟是同等级的人物,给一个壳,就能假装自己安全得很。

我在壳里告诉自己,他不擅长勉强人,只要我三日三夜不开门,他就会理解我有多坚持,自会乖乖回到他该待的地方。

我安慰自己,连九五之尊都勉强不了我的意愿,就算他的主子出现,岂能逼迫我半分?何况他的口才那么差,怎能说服我放弃安逸生活?

我不回去!

是的,绝不回去。思念是我在这段感情里面最小的损失,我已经认赔杀出,再也不要投入。我很清楚,再次投入,损失的将是嫉妒、自私、辗转痛苦,还有更多更多比思念还绞人心肠的酸楚。

雨终于落下,劈劈啪啪地打在芭蕉叶上,壮大了声势,不大的雨滴有芭蕉加持,立即成了千军万马。

没错,是该壮大声势,我再不是受困于小小月秀阁的章站娘,是恢复本尊的吴嘉仪,而这里叫做南国,不是大周,我不走,谁能奈我何?

“小姐,小悦要回去了,我让伯伯送送她,好吗?”小敏在屋外叫唤。

我没应声,脑子里面转来转去的都是那句话。谁能奈我何?

这么笃定的句子,再加上芭蕉为我壮大声势,我真的可以自鸣得意了。可是,心头上仍然如万蚁钻动,教人坐立难安。

不行,我得做点事分散注意力。总不成他未出手,先自己吓个半死,倘若他真有动作了,我要拿什么招架?

打开房门,走出去,我发现说要回去的小悦又折了回来,她在小敏身边咬耳朵,看见我,止了声响。

小敏看我一眼,怯步上前。“小姐,外面有个男人……”

“男人多的是,咱们上街看得还不够多?”我在胡扯,心底却明白。

“可那个男人像门神一样,堵在咱们家门口,一动不动。”

这个臭常瑄,那么爱当门神呀?走到哪里都给人家守门!我气闷。

“别管他,当他是真门神行了。”

“外头雨下得很大,他全身淋得湿答答,要是再不回去,万一夜里起风,肯定要害病。”小究忍不住说话。

“再晚点儿,他冷了,自然会走。”我嘴里说得蛮不在意,却心知肚明,那个男人哪是一点风雨就为难得了的。

“是这样吗?好吧,小姐,那我先走了。”小悦拉起油伞,再次走入雨中。

这晚,我没吃饭,褪了衣裳照样睡不着。

小敏三番两次开门关门,回屋里总丢了同样的三个字给我──他没走。

他干嘛不走?我又不是王爷,守在这儿,能帮他加官进爵。我真要是缺门神,就会上街买两张来贴贴,哪需要他多事!?

该死的常瑄,我把他骂透了,可惜他听不到,皮肉不痛。

小敏一次次的‘他没走’,让我坐立不安,一阵阵打在芭蕉叶上的风雨声,打得我的思绪紊乱。

就这样,子时方过我就挨不下去了。

气恨下床、用力穿上衣服,也不叫小敏,管不得自己满头散发,我直接穿过厅堂、走上小径。幸好雨已经停了,但风飕飕地吹,吹得我好冷。

走至门边,深吸气、深呼气……我努力让心跳维持在七十三下,开门……门神仍然待在那里!

常瑄背着门,身形挺拔,一丝不苟的动作和在阿朔面前时一模一样。

我忿忿不平地绕到他面前,眼睛瞪住他,一瞬不瞬。

詹下灯笼发出微光,他全身湿透了,但眼光灼灼,不见分毫狼狈,不知情的人经过,会以为在雨里待上大半天的人是我。

他那张鬼斧刻过的五官仍然波澜不掀,彷佛天大的事都动摇不了他半分。这点,他跟他的主子学了十成十。但仔细看,他精炼的眼光里却透露出一抹喜悦,难道他早就猜出,我不会对他的苦肉计视而不见?

气!

“常瑄,你是什么意思?”我双手叉腰,气鼓鼓地手指戳他的胸膛。

“常瑄奉令,保护姑娘。”

“奉谁的令?四爷?”

废话,当然是他,难不成还是皇后?即使知道我身上的毒未解,她仍是急着把我往外送,哪还可能在乎我的死活!

“常瑄奉殿下的命令。”

殿下……对喔,我怎忘记,阿朔已经不是四爷,他现在是堂堂的太子爷,那些不看好他的朝臣纷纷上表呈忠信,登上皇位是迟早的事。

“好吧,你看见了?”我夸张地张开双臂,在他面前转两圈。“回去禀告你的殿下,没有他的保护,我活得好好的,半点损伤都没有。”

他没响应,只是默默地静望住我,半晌都不眨眼。

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他没言语,我却在他眼底读到不同意。

同意?我需要他同意什么事啦?他的主子说话,我还不见得句句入耳呢!

末了,我被他的眼光看得恼羞成怒,双手推他,“你回去,不准待在这里。”

他哪是我推得动的人,偏我又家教太好,学不来撕拉推扯、泼妇?街那套。

我气恼了,嚷道:“你站在这里算什么?进进出出的人那么多,你要别人怎么想?”

“殿下要常瑄找到姑娘,待在姑娘身边保护。”

这句话算是解释,解释阿朔没放弃我?

他弄错了,放弃的人不是阿朔是章幼沂,她没有野心,不想作无谓的争取。她从历史的那端走来,看过太多历史悲剧,所以她要平平安安、要置身事外,要舍弃一段感情,换得一世安宁。

我是现实的现代人,可以从小说里、电视里去体会风花雪月,不必非要亲身去经历鸳鸯蝴蝶,危险的事我不做,委屈的事我也不做,我已经说过千百次──是我不要阿朔的!是、我、不、要、他!

“替我谢谢他的好意,你可以回去了,我不想看到你!”我的口气很坏,狂怒的眼睛死瞪着他。

推不动他,换拉的,我死命想把常瑄拉到大街上,好像只要不待在我家门口,他便没来过这一遭……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我就是被他气得脑袋爆浆,理智尽失。

我怕冷,被风吹上这一阵,早已冻得全身发抖,拉住他的手像冰棍,嘴角怕是也冻成了紫色。

天这样黑,他看不清我的脸色,但触到我的冰手,不爱说话的嘴巴因而打开:“姑娘身子不好,别吹风。”

“我吹风还不是你害的?你在这里,我吃不下、睡不着,真是为我好,你马上离开。”

他没回答我,仍然挺着身,待在原地。

这块木头!他就是笃定要把自己种在这里,我能拿他奈何?

他同我僵持上了,我看着他,他就不看我。冷风吹袭,他湿透的衣裳被风吹得鼓起,光看就觉得好冷。

待了好半天,我知道自己输了,骗给一个意志力比钢铁更坚硬的男人。

叹气,我知道自己会后悔,却还是打开门,轻轻丢下一句:“进来吧。”

接下来的事,谁都可以猜得出来。

常瑄来了,阿朔马上就会知道我的消息。他或许会隐瞒其他人,但至于会不会瞒着花美男,我就没把握了,他们之间,似乎没有秘密。

至于镛晋呢?他势必要瞒的吧,镛晋藏不住话,而奉旨和亲的凊沂公主没嫁入南国后宫,反而在南国城郊出现,可不是普通小罪。欺君是一条,叛国是一条,哪一条都可以把我推出午门问斩。

我把常瑄带进屋里,将小敏摇醒,要她去跟门房伯伯借一套衣服,升灶烧水,整理一间屋子给常瑄住。

我冲了杯热茶给他,递茶水时,他问:“姑娘有否按时服药?”

问这句,意思是……

我张大眼转身,回问:“阿朔知道我身上的毒没解?”

话出口我就后悔了。他当然知道,不然常瑄会问:姑娘怎么没嫁?姑娘碰到什么奇遇?姑娘怎会定居在这里……可以问的话多得很,就是不会挑这句“姑娘有否按时服药”。

“姑娘放心,太子爷已令人四处寻访名医,更命周太医一年半内必须制出解药。”

一年半内?意思是,就算吃了那个以毒攻毒的方子,我仍旧活不过十八个月?扣除我中毒、回章家、和亲远嫁的十二个月,我恍然大悟!

难怪阿煜不多不少,留给我半年份的药丸,原来要是他在半年内没赶回来,或者没制出解药的话……半年是我最后的期限。

“阿朔是不是命令你,倘若明年夏至还找不到我,就不必找了?”我盯住他问。

他没回话,但眼神已经给了答案。

我噙起苦笑,原来如此呵,只有一年半呐……真是的,皇后竟然连这短短的时间都不肯等。

怕什么呢?任我有翻天覆地的手段,也不过是短短数月间。

倏地起身,眼前景物渐渐虚浮、旋转起来,冷汗吋吋湿透衣衫,凉凉贴在身上,透心侵骨的冷。

以前常问同学:“如果你知道自己只能再活一年,你最想做什么?”

答案是,什么都不想做,只想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好好度过自己所剩不多的日子。

咬牙切齿,第一次,我觉得恨。

总以为逃出了那个金碧辉煌的宫殿,便是自由自在身,谁知道凡走过必留下痕迹,过去的那一切总会在不经意的时候跳出来,干扰我的既定。

“姑娘。”常瑄追过来扶我。

我听轻推开他。步出房门前,我幽幽道:“没事的,我遇到奇人,已经替我解去身上的七日散。你好好休息吧,明日便快马回京禀报殿下,请他不必忧心。”

我连七日散都说得出来了,他会信吧……

最好相信,要是他不信,背后的阿朔怎么会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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