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岩浆深处他真的找到了一条水缝,他自己先钻了下去。
玉合欢随后朝他游去,两人同时展臂,牵住了对方伸来的手。
“下面我说的是誓词,你记好,到你说的时候,把我们的名字相互置换就行。”
玉合欢说着骤然收紧握着他手的手指,她正色道:“我,玉合欢,向初宴发愿,盼君采撷相思意,安然倾世锁千秋。相守之诺,永世为期。”
她说完誓词之后,停顿一记,朝他丢了个眼神,示意该他了。
初宴并未立即发愿,他满覆真挚又略携悲伤道:“合欢,鲛人仅存一世,永世相守,我只怕无法兑现。”
他的话刺痛了她的心,无意间,将她的本性逐渐唤醒。
“初宴,鲛人将不再只仅存一世,我愿倾尽所有,定会换得你鲛人一族永寿长生。”
本性被逐渐唤醒的瞬间极其痛苦,玉合欢难忍极痛,她在昏昏沉沉间道出了自己最真实的心意。
“合欢,你要做什么……难道,这就是你从未与任何人讲过的秘密吗?”
初宴最真切的本性逐渐被唤醒,他回想先前她对他心口不一的态度,他骤然明白了些什么。
他牵着她手的一臂手肘微屈,将身子升到与她齐平的高度,接着揽住她的双肩,带着她冲出岩浆流,降落回地。
“噢我的天!你们怎么可以这么糟蹋冰珠!你们这样糟蹋冰珠,冰珠会很伤心的,它会觉得它失去了作为冰珠的价值,噢,天呐,那可是千年玄冰,噢,不万年玄冰,你们怎么能这样!噢真要命,我都忘了说正事,你们快看天上。”
初宴无暇理会奚洲白,他双手抓着她的肩,反复发问:“合欢,这个秘密就是你的苦衷,对吗?你佯装无情,其实都是为了我,是不是?”
玉合欢身为凡人,她本身并不具有灵力,因此自行妖族所设阵法的漏洞,尚需缓冲一段时间。
这一段缓冲的时间里,即使意志力再强的人,也无法完全控制自己的心神。
“别再……问了。”
玉合欢此刻只觉头疼欲裂,她连发声都变得断断续续。
她双手紧附在两鬓,时不时将其中一只手,手握空拳,轻捶自己的脑壳。
正当她急痛难忍时,一阵冰凉,骤然自两鬓侵入。
她双目微瞠,只觉他双手半捧着她的面颊,探出指腹,在他两鬓轻揉。
“给你揉一揉。”
他接收到她的目光,他只觉此刻还应该再说点什么,来同步缓解她的疼痛。
他没有经验,也不知道该怎样来安抚女孩子,他用心思忖片刻后,说出了这五个字。
“噢我的天哪,你们别揉了,你们快看天上,等会儿有的是神来蹂躏你们。”
奚洲白声音未落,初宴骤停为她轻轻按揉头部的手。
以他的灵力怎会感觉不到,即将压迫至头顶的神只杀气。
“不怕形神俱灭,就尽管放马过来。”
缓冲时间已满,傻丫头又重新被她吸摄回内心深处,取而代之的是真正的玉合欢。
“我说过,你我并非一路人,我的苦衷绝不会与欺骗我的人有关。先前种种,无非是情力法阵赠予你的一个梦。”
这一切,真的只是一场幻梦吗?
“好……我明白了。”
他这一声“好”是何意,他又明白了什么?
“我说过,我会改变。我将不再给任何生灵留余地,无论仙神。”
他敛起痴情痴意的目光,瞳中杀气弥漫。
云端之上神只,还未察觉到杀气已至。
今次前来给他们降下天罚的神将是电娘子。
电娘子一向自由散漫,她最看不惯的便是肆意给人下宣判书的雷神。
此番若她不是奉了天后之命,她也绝不会托着雷神的一缕残灵,前来降罚。
“雷神,您这身形浓缩后,还成哑巴了?是不是这地儿,您倒是说句话呀。”
电娘子抖了抖掌心中的雷神残灵,没好气地发问。
雷神哪里受过这般对待,他愣是不开口,电娘子便不断追问:“嘿嘿喂,这正值盛夏,咱又是低空飞行,你在这装什么高冷范儿呢?我问你,那个红砚,不,橙砚,也不对,蓝砚……是了,是纸砚!纸砚和绿将军是在这岛上吗?”
大舌头电娘子高声喝问,见雷神依旧保持沉默,她更没好气道:“身为神子,就该有个神子的样纸。我是来替你善后的,请你端正态度。”
电娘子也只是逞口舌之快,但她没想到,雷神端正态度后,竟变得愈发不可理喻。
“你要引爆火焰山之力,灭了整个灵海?请你端正态度,我俩此行的任务,是擒纸砚和绿将军回天,不是让你来填海的,你以为你是精卫啊。”
雷神对电娘子的话充耳不闻。
他从未将电娘子这样的低阶小神放在眼里,即使现在他仅剩一团残灵,但他那颗残暴不仁的心却依旧膨胀不止。
一声巨响之后,火焰岛上最高的山丘爆发出岩浆,岩浆流迅速向下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