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她再三强调,电娘子之事切不可泄露半点实情,说白了就是,不能将雷神把电娘子当做挡箭牌之事泄露出去。
初宴向她做了保证,芳落也相信他绝对不会食言。
他们到了灵镜汀州才知道,前来接应他们的监刑神将,竟然是电娘子的倾慕者光神。
光神性情阴晴不定,他的温柔也仅对电娘子一人稳定施展。
芳落将初宴送达至囚室时,光神接待他们时,心情还算不错。
光神还主动告诉芳落,他是近期才被调来此处,担任监刑神将。
他觉得这个工作枯燥得很,因此他只是按照上面的指令,对每一位犯罪的神只依法进行惩处,而并不感兴趣他们究竟所犯何罪。
“春之神使,是什么重量级的罪仙,竟需您亲自押送?”
今日兴许是他喝了些小花酒,兴致有些高,便多问了一嘴。
芳落知道他对电娘子的感情,为了初宴的安全,她选择保持沉默。
光神在芳落这没有得到答复,直接转向询问初宴。
出于对于神只的尊重,初宴依旧是有问必答:“我失手,杀了一位神只。”
光神砸舌道:“想当年啊,傩神之战时期,鲛人尚未有资格成神,在仙族中也是最卑微的存在。你有实力弑神,看来你是个人物,不,鱼物。”
面对光神尴尬的夸赞,初宴也选择保持沉默。
光神自桌案上抄起琉璃盏,接着又勾勾手指,将酒樽腾空,将琉璃盏满上。
他面上的笑容逐渐凝,由于他低垂着眼睑,芳落与初宴皆看不见他的神情。
他将盛满美酒的琉璃盏,亲手递给初宴,初宴感觉有些不对劲,也不知该不该伸手去接。
此时光神看似漫不经心地发问:“鱼物,我很好奇你杀了哪位神只。”
初宴感应到他周身逐渐弥漫起杀气,他大致已猜测出光神与电娘子的关系,从光神的神情看,他应当并非对此事一无所知,因此现在说实话是最适当的选择。
“电娘子。”
在初宴将这三个字脱口之后,芳落的脸色全然变了。
光神微斜嘴角,他的唇形僵持片刻,他的目光也一直钉在琉璃盏上,他握着琉璃盏的手指,指腹关节微微蜷紧。
光神抬头,面不改色道:“干了这杯,好好服刑,争取早日开释。”
“不能喝!”
芳落这才反应过来,事情怎会这般凑巧,偏偏她送初宴来时,光神正巧兴致正高。
原来光神早已听说电娘子之事,刻意在此恭候着他们。
“多谢。”
初宴明知这酒存在问题,但他还是接过琉璃盏,将酒一饮而尽。
芳落这会儿是彻底惊了,以他的机警,连她都看出有问题,他不可能察觉不到。
“这酒有问题你心里没数吗?你要是出事,我怎么向玉将军交代?”
还未待芳落运气灵力,替他逼毒,毒素便已侵入他心脉。
初宴一个虚晃,继而后背撞击到他身后的玄铁栅栏上,他一手捂住心口,一手垂在膝侧,抓住身后的栅栏,勉力维持住站立的姿势。
“鲛人,你灵脉被锁,根本无法自行逼毒,你明知道酒有问题,为什么还要喝?”
芳落现在也是束手无策,她除了质问,真的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
初宴微微躬身,他也知道,此时他将心口捂得再紧,都护不住鲛珠,此举不过是给他自己一个心理安慰罢了。
“在你走后,这杯酒我还得喝,何必负隅顽抗,还激化你们之间的矛盾。”
芳落终于明白,玉将军为何会甘愿为他走下神坛。
这只鲛人,逻辑清晰,临危不惧,任凭是谁都难以抵挡这样的男人吧。
初宴继续分析:“以他与电娘子的关系,倘若对我一早便存有杀心,在我们到这之前,他便已经准备好杀我的利器了,但这酒显然不是。”
“何以见得?”芳落是真的没明白。
“他早就在此恭候,可见他对电娘子一事并非一无所知。他有心为电娘子报仇,为了避免误伤,他才会问我是杀了哪位神只。以他的职权,他为电娘子报仇,根本不必触犯天规,而他却给我一杯不致命的毒酒,显然是他对此事存在疑窦,希望从我这里得知实情。”
这一段解释,他是用心声传递给芳落的。
芳落全然没有想到这一层,在听完她的解释后,她的面色更加忧虑。
按照他的逻辑推测,光神欲揪出杀电娘子的真正凶手,在未明真相前,他会不停折磨初宴,直到初宴告知他真相为止。
光神的行为验证了她的推测,光神骤然想起,芳落有一枚能测真伪的翎羽。
他迅即出手,趁芳落愣神间,将她的翎羽抢夺到手。
光神当即启动翎羽之试,芳落欲夺回其羽,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翎羽之光已倾覆在初宴身上。
“鲛人,电娘子究竟因何殒没?”
芳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此番无论初宴怎样作答,都会证实光神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