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宴微笑一记,由于心中郁结释然,他的气力似乎也恢复了一点。
他即使身负重伤,但还是尽力维持住坐如钟的泰然姿态。
他挺直疮痍遍布的脊背,将那条没有受伤的腿微拱起,将一只手随意搁置在膝上,另一只手放置在伤腿侧。
他的手臂在适才救玉合欢时,也耗尽气力,但他再未显出半分颓然之态。
许是因为他眼里那道光,贯穿入了心坎里。
玉合欢倒是心疼得紧,见他倔强到连头都不枕在巨石上,她的心又是一揪。
“初宴,若是累,我扶你躺一会儿。”
他明明已是精疲力尽,但为了防止她以为他昏迷过去,而又妄动鲛妃令中的仙力,他强打起精神,微笑道:“我不累。”
玉合欢自是明白他在防患什么,她柔声道:“我向你保证,绝不动用鲛妃令。你且安心,好好休息会儿。你若不放心,便将我捆起来。”
初宴无力地摇头:“我怎舍得……”
他语出一半,便已尽气力,他将搁置在膝盖上的手微抬,她牵住他的手,轻倚在他身旁。
他在握住她的手后,他的手腕便无力地耷拉在衣摆上。
她微微侧头,深情地将初宴望着。
伤痕虽将他的绝世容颜暂毁,但却无法湮灭他的风骨。
他头颅不偏不斜,也没有耷拉下来,就连脑袋都这般傲立。
他双目微闭,呵气如兰,他的眉宇间似锁着五岳山川,他微凸的眉骨,挺拔的鼻梁,微翘的唇瓣,更是将这张轮廓分明的绝美脸庞撑起。
他的美,与他这一身傲骨一样,不容侵犯。
更不是宵小之辈轻易能毁去的。
她一定会让他恢复如初,并且将他承受的伤,数以万倍的返还给所有伤害他的人。
“伤他者,我必诛之。”
玉合欢望着风骨依旧的绝美面庞,轻声立誓。
已陷入昏睡的他,不知是否还能听到她的声音,在她语毕后,他的眉心微微一拧。
“睡着了还不能心安。”
玉合欢又轻语一声,小心翼翼地探手,指腹轻轻点在他眉心。
“你这不是存心让我担忧吗?”
她半是在嗔怪他,半是在自责地轻问一句。
他在睡梦中,或许真还能听到她说话,闻听她会担心,他当即松释开拧起的眉头。
玉合欢留心到他这一小细节后,为不再打扰他休息,她不再发声。
玉合欢刚从昏迷中苏醒,现在是怎样都睡不着,她牵着他的那只手一动不动,只将身子微微侧转向他,继续深情地将他凝望。
“玉合欢,成了。”
奚洲白执行任务回来,难掩心中的激动,不禁轻呼出声。
玉合欢当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侧头望了初宴一眼。
“你过来,小声说。”
奚洲白会意,他也靠在巨石边,向玉合欢汇报情况。
幸而他在海国还有些势力,很快便将谣言直接传入太子侧妃耳中,据他可信之人汇报,太子侧妃本着宁可信其有的态度,正准备瞒着太子前来。
“好极。”玉合欢绽出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接着眸光满覆杀气,“我定要她知道,伤我一心一意守护之人,要付出何种代价。”
奚洲白原先对玉合欢的印象不佳,他一直视她为“摧毁”初宴之人。
但现在见识到她的临危不惧后,奚洲白会她的印象有所改观。
“以你的身体状况,不宜再动用鲛妃令之力。你准备如何对付太子侧妃?莫怪我没提醒你,现在她的体内,有阿宴的灵脉,等同于暂时拥有阿宴的半副灵力。”
玉合欢嗤之以鼻:“不足为惧。紫砚前辈寄宿于初宴的灵脉之中,他定然不会接受太子侧妃,想必此时太子侧妃的灵力也正在被紫砚前辈的残灵反噬。更何况,她算什么东西,也配拥有初宴的半副灵力?”
玉合欢早已做好谋划,她打算唤醒玉将军,在玉将军击败太子侧妃后,将太子侧妃缔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