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才决定将鲛珠引渡给他的阿父,至于自己,他也已有周密的计划。
他的阿父欲以脱胎换骨之法,引他自救。
他便以瞒天过海之法,护他的阿父无虞。
“这大抵便是血浓于水的亲情。”
玉合欢骤然一声嗟叹,这般亲人间的双向救赎,她此生已是无缘感受了。
如此也算是有了些许慰藉。
原来,被他视作亲人之人,也在以同等的爱回馈他。
他并非是工具。
而是被他们一直在乎着的人。
鲛珠终于被他掘出体外。
他的心口漫射出灵光,将他身躯内的骨骼都照亮,乍一看,这副单薄身躯,似仅剩一副瘦骨。
初宴将鲛珠拼力封锁入其父体内。
“阿父,你欲助孩儿脱胎换骨,孩儿定当如您期许。”
太子又愕又怒。
不应该是如此啊。
他说了这么多戮心之言,即使他不怨怪,也不该还是这般恭谨的态度。
太子正欲接着道无情,却听周遭传来轻微异响。
看来是那帮杂碎已尾随至此。
太子先前已向那帮杂碎担保,定会取了初宴的灵力和性命。
但现在局势有变,看来初宴是绝不会对他下手了。
如此太子便不得不放弃,迫使初宴大开杀戒,自己趁势将坏人身份坐实,并且迫使初宴与鲛人身份一刀两断的计划。
只是太子想不透,他虽知自己不如初宴会谋算,但他私以为自己写书计划,戳痛点也算是蠢到点上,没道理会被他这么快识破。
“为何?我伤你至此,我不配为父,你为何还不对我动手?难道你的心里,没有一点恨吗?”
面对太子的拷问,初宴很认真地道:“阿父,血浓于水。”
血浓于水?
面对太子愈发疑窦不解的目光,初宴即使无法目睹,但他依旧清晰作答:“虽然您并非是我的生父,但您教养我整整六百八十六年,授我驱使灵力之术,教我明事理。这便是我理解的血浓于水。”
太子语噎。
初宴微抿一记苍白的唇。
“您就是我认定的阿父。”
这一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太子怆然一声长叹。
他也想告诉他,“他就是他心目中的儿子”,但他以无暇出口。
现在,他是时候以更实际的行动,来向众人宣告,他是一个父亲。
在危急时刻,太子推开初宴,替他挡下杀机。
初宴托着鲛珠的手脱力,摔倒在地。
敌方一阵旋风似的,适时将鲛珠抢夺到手。
“好个血浓于水哪!今日本特使便成全你们父子俩,一同埋骨于此!”
太子瞬时被黑雾扼住咽喉。
初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阿父被钳制,但他现在只消微动一下,便随时都会有骨头碎裂的危险。
但他还是以他能用到的所有着力点,毫不顾惜自己的身子,拼力要站起来去救他的阿父。
“初宴!我们先离开这儿!”
玉合欢动用仙力与傩神势力相抗,好不容易才来到初宴身边。
他现在身躯太过脆弱,他的手踝由于用力不慎,裸露出的白骨除了发出可怖的响声之外,还往下洒落白色的粉末。
她不敢主动去触碰他,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将他的骨头化为齑粉。
他的身躯仿似一阵风过,便会消散。
她只迟疑了一瞬,当即向他伸手,示意他跟自己离开。
但他的阿父还被恶势力钳制着,他怎会独善其身。
身祭海神,脱胎换骨。
这是他目前唯一能救赎阿父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