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合欢微抬起满沾雪渣的睫羽,这个身影她曾那么喜欢,现在更是令她感到这般温暖。
她心满意足地将头歪过,紧挨在他的脖颈后侧。
忽而一个颠簸,她整个人都往前移了一寸,她睁开眼,只见他一条腿都没入了雪地里。
那雪仅在她眼睛一闭一睁间,就已至近乎齐膝的高度。
她只顾着自己心安,都忽略了他的感受,他眼睛看不见,鲛珠分量又重,现在又新增一个她的重量,以他残破之身,何以支撑?
“初宴,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可以。”
他吃力地重新挺起脊梁:“不会再摔了,我会尽力走得稳一些。”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是不忍心看你这般辛苦。”
初宴心头骤暖,他当即对答如流:“不辛苦,这是我应该为你做的。”
这个回答,很……专业啊。
他果然是非常值得托付终身的靠谱男人。
“听。”
初宴警惕发声之后,她当即噤声,全身心地去聆听周遭每一处微末动静。
今次她听得可谓是全神贯注,就连自己的呼吸都收敛起。
但她并没有听到任何声响。
正当她欲开口询问时,初宴轻声道:“我们的心跳声。”
就这?
这傻鱼,怎的这时还想着整浪漫。
“傻鱼。我们现在还是想想,该如何通过净化之试吧。”
初宴也知自己看似有些词不达意,他解释道:“我是说,前方有与我们有关联之人。因为你我体内都有琴心之力,因此可感知无误。”
“原来如此。这空间里竟还有其他人……去看看。”
天知道她现在发声有多艰难,刚一开口,就被灌入雪片,一阵透心凉。
即使她几近被冻僵,但她还是坚持要自己行走。
初宴拗不过她,只得将她放下,并褪下外袍,似卷润饼一样将她卷在其中。
“你这手法……让我想到了那只被我们瓜分的地蚕。我好喜欢你……做的菜啊。”
玉合欢的理智随着凌冽寒风一道呈飘散之势,说实话,以她一届凡身,能将意志维持到现在,已是不易。
她本着不想给他添麻烦的信念,愣是支撑到现在,才开始放空自己。
“坚持住,走出这里,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玉合欢早已冻得如同冰雕,但她还是将颤颤巍巍的手抬起,将袍子掀起一角,将他的半侧身子也卷在其中。
“外面冷。”
她这一声轻语,令他倍感温暖,仿似他不是被卷入自己的衣袍,而是他冒雪归来,临到家门前,她撩开门帘,迎他进屋。
“你适才说什么?这里太冷,我的专注力都下降了,没有听清。”
初宴将一手将衣袍从内裹在她身上,另一只手将衣袍掀开一条缝,方便她前方的路。
“待我们离开这里,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玉合欢微微一笑。
“当真?想吃什么都行?”
“行。”
“我想吃鱼,烤全鱼。”
“行。”
玉合欢轻笑出声,由于天气太冷,她的声音转变成了一声沙哑的“呵”。
初宴不再继续说情话,而是集中心神,全力感知与他们心脏相呼应的是何种力量。
“雪妖?”
初宴骤然释开微蹙的眉,接着朝力量来源地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