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言并不刻意偏颇于谁,但就此时境况而言,他的立场确是偏向于幻灵的。
幻灵却对他之言不以为然。
“小鲛仙,你所言极是,但你或许不知道,此刻并非当下,而是她逾越千年一直存在的愤懑。”
逾越千年尚无法平息的愤懑,她究竟在说什么?
“小鲛仙,你不是擅察微相,若她当真是偶遇千年神灵,就现身于她眼前,她怎会这般平静,似是早有预料,亦或者我与她本为同类,仅是你依旧软弱,无法直面眼前之人,并非是你爱人的真相罢了。”
初宴并无几多惊诧,而是对这上古神灵怒目而视,以眼神向她投以警告。
实则他并非是在对那幻灵怒目而视,而是他天生自携那份不怒自威的磅礴气势,那股逾越千年的王者之气,历经岁月洗礼,铅华沉着,依旧不减半分。
两强对阵,犹如两军交锋,彼此的士气与凌厉皆冲撞在一起,迸射出强烈的电光火石,看似云淡风轻,实则其力量足以振动五岳山川。
他急切希望她噤声,但他却不能将这一令喊出声来,否则以她的睿智,定能察出端倪。
“一切,终须言明。”
这一句话以两种心态,两相语气,自两张口中道出。
但愿景却出奇得一致。
世间痴人心难晴,若非是时势迫英杰,便是因他们未将心意言明,所造就误会,继而成为牵绊,终是一生不得解。
“一切,终难言明。”
接下来幻灵道出之言,在玉合欢耳中听来,犹如天方夜谭,但她却愿意相信,也不得不去相信。
依幻灵所言,她眼前之人,并非仅是初宴,而是万年之前鲛人最初始的灵魂。
万年之前,天地伊始,鸿蒙初开,天地之间,仅定三界。
那时文明未现,因此无部落之争,无疆土之分,生灵们也都各自偏安一隅,倒也安然。
那年当真是个无欲无求的世界,因此才能孕育出那俶雩山山上,不知世间烦忧的小合欢花精。
灵。
万年之前,世间本无妖人仙神之分皆,众生隶属于精灵一脉,精灵,以其先天资质,硬生生被分为三六九等,后由于其心性经历道心参差,继而才形成六界之分。
在那个犹如野兽争食的世道,小合欢花精灵怀着天道本柔的初心,自行以善与情力幻化出一抹心性纯良,且以情力为支撑的幻影,继而将他雕琢成型,赋予生命。
“我终日所见,无非山隘。我想让他存于一个不一样的鲜活世界。这湛蓝的天,若能变得更为绵柔,给这活灵一个家那当多好。”
合欢花抬头仰天蓝天,倒映在他清澈的眼眸中。
一幅从未面世的宏图在她脑海中逐渐成型。
听,那是何人在抚琴轻唱?
那琴音,平淡平淡复平淡,平平淡淡信手按。
闻那琴音,便能勾勒出那抚琴之人是何等的绝世风姿。
那素手撩拨琴弦之人,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