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将军,我知道你在。对不起,但我还是必须祈求你,恳请你保佑初宴大计得成。”
“玉将军你还在吗?对不起,我是真心要向您道歉。”
“玉将军,您见证了灵海的诞生,灵海也是您的心血,万望您一定要保佑初宴大计得成!玉合欢顿首。”
玉合欢在心中一遍一遍祈求,并非是她不想让其他人听到,而是她现在已是半灵状,已俨然不能似常人那般开口说话。
在这世上,并非所有的芳华凋零,皆是落红无情,谢幕有时也能似璀璨银汉,以极其炫目的方式,在证明自己闪耀过,再离开。
她离开的方式,还真如同她所要的那样,身躯散作万千飞花,似漩涡急转而上,那万千花朵层层叠叠,俯瞰下去犹如一朵闪耀着光芒的至尊牡丹。
玉合欢如此夺目的离别“仪式”,却更显得那伏在地上,双手不停拢着花灵的鲛人愈发无助。
在这一阵飞花旋风的掠影下,他屈双膝跪在地上,双手直撑着地面,鲛人泪“吧嗒吧嗒”坠在地上。
“我以为……避开前世我们所有忽略的细节……这一世的我们,结局就会不一样。”
鲛人泪倾于在花雨幕下,他就这么跪着哭着,囫囵不清地唤着她的名,直到一双有力的手搀扶住他的臂膀。
“初宴,她已经走了。”
鸢尾的气力比以往大不少,她的力量,甚至是她的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不容他人质疑的强势气魄。
王者的气魄。
可不管鸢尾是劝诫还是劝慰,初宴都只是哭,他拢鲛妃令在手心,双手十指紧扣,仿似只要他不留一丝缝隙,他就能留住那些与她有关的一切。
“鲛妃令还在,你看,还在……她就还在,她没有离开。”
初宴浑话不断,鸢尾终于忍下去,一把抓住他的衣襟,直接拎他起来。
“你瞧瞧你现在,为了这个凡人女子,你都变成了什么样子?”
什么样子?他是什么样子还重要吗?无论是振作还是颓废,她都看不到了。
初宴对鸢尾的话充耳不闻。
他只是兀自重复着“鲛妃令还在,她就还没离开”仅这一句话。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不是他累了,也不是他已认清现实,而是他捧在掌心中的鲛妃令消失了。
他拼命拢紧掌心,鲛妃令是玉合欢存在过唯一的凭证,必须留下。
可鲛妃令幻化成的灵,就如同指缝间的沙漏,他攥得越紧,灵流失得也就越快。
“这下你该死心了,鲛妃令已毁,她确已不在。”
鸢尾牢牢揪住初宴的衣领,连同他瘦弱的身躯使劲晃。
可她再怎么使力,都难摇醒这个生存欲念薄弱的伤心人。
若鲛人泪倾不尽伤怀,又谈何可愈离殇。
过不去了,这道坎要跨也不能这么过去,初宴在心底发誓,他定要天族付出代价。
“初宴,为一人而舍家园,这难道是这凡人女子所希望看到的吗?你且好好思虑清楚。”
鸢尾再度显出与之阅历不符的深沉。
悲戚在他心上蔓延成海,他原本敏锐的神经,却如同在洪涝里浸泡许久的枯木,就这么摧枯拉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