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合欢微微促眉,他的脚步时缓时轻,即使衣袍有厚重,他的步履也不该紊乱至此。
难道是锥心之痛影响到他的鲛珠,致使他无法自主控制气息?
初宴就连一束余光都未在玉合欢这边停留,他径直走到玄凝公主身前,他的目光紧紧钉在玄凝公主的嫁衣上。
众目睽睽之下,他牵起玄凝公主的手,手指微微收紧,由于他依旧无法视物,是以他盯着玄凝的目光,戾气也略微消减了些。
围观群众中有人先“唔”了一声造势,有纯粹好奇这对新人情感发展之众,不少略知他与玉合欢的故事,看热闹不嫌事大者。
初宴可没给他们看热闹的机会,他抬手唤起喜红色幔帐,仅为围住他与玄凝,其余一干人等,包括玉合欢在内,皆仅能在慢账外探头了望,却什么都望不见。
有些天族还腾空而起,企图俯瞰为幔帐内情形,不管他们跃得再高,幔帐的高度始终比他们高一头。
场面已够混乱,偏偏还来了一大队石灵聚众闹事,为首的竟然是璞玉。
璞玉怒极失语,玉合欢从她眸中清晰解读出三个字:纳命来。
只见璞玉展开双臂,她的周身万千石灵萦绕,就连她本身也如同一座磐石塑像,与石灵之力融为一体。
乱石飞花相撞,玉合欢灵珠已失,她不具杀伤力的自卫力量,显然无法与绝杀攻击抗衡。
先是手腕,再是手臂,紧接着是整具身躯,都开始颤抖。
看来她所剩时间已然不多。
当生命的长明灯即将熄灭,应当去寻求时机,还是在这段有限的时间里,尽可能地挥发自己的力量与价值?
为何决定好的事,总是要瞻前顾后,玉合欢憎极了自己现在的样子。
玉合欢的眉蹙得愈发紧了些:“杀他一亲,护他一族,许下的诺言就应当去遵守不是吗?”
全力以赴之后,她才能泰然道一声:“如此也算不渝此情,从此任他远赴海角天边。”
玉合欢幻化出花树原型,承受下璞玉的再一记猛击之后,她做了个喊停的手势:“璞玉,诛灭热神的是我,与他无关!莫再毁他喜宴,你我至别处了结。”
璞玉并未亲临雪灵托付余愿的现场,但她却对每一个细节都清楚知晓,但那时绝无可能存在。同步画面之类效用的力量。
这一切的因果,璞玉又是如何知晓?
倘若这背后,真有人在一步步牵引璞玉加深对他们的仇恨,那么对方的目的又是什么?
此事容后再思量,眼见璞玉又要发起攻击,而帷幔的力量似乎正在逐渐减弱。
玉合欢的神情也逐渐淡漠:“也好,生无法同衾,死可同穴,亦是一种圆满。那就……让我们同归于尽。”
若道是心理博弈战场上的常胜者,舍她其谁。
果然,璞玉一听这话当即怒道:“我绝不会让你如愿,我要让你们死生两隔!我要让你们也好好感受感受我所承受的痛苦!”
谁生谁死,这一抉择的结果,也不在玉合欢的预料之中。
目前玉合欢已无几多生命体征,只消是有些灵力的人,歼灭她也是轻而易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