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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惊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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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猝然记起,自己曾在天荫城市集所见的那条高大背影,当时他无法看见其容貌,所以犹不敢肯定了是步惊云,然而此刻秦霜所遇的那人,面目更与步惊云一模一样!看来亦是聂风所见的同一人了!但……

这怎么可能?这世上除了当日的“阿黑”和“神”,怎可能仍有另一个与步惊云一模一样的——步惊云?

而秦霜已在聂风怔忡之间续说下去:

“坦白说,当初我也不敢相信那人就是云师弟,因为他在村民堆中十分落力,而且还面带微笑,说真的!这么多年了,我还未尝见云师弟笑过,实在无法相信那人就是他!但,他与云师弟一模一样的脸,却令我也不得不相信他就是云师弟!”

他说着又温然一望正无比死静的步惊云,笑道:

“云师弟,其实你帮那些村民重建家园,是很有意思的一回事!若非昨夜我赶着回来向师父禀告灾情,也会留下与你一起帮他们的!你实在役必要不承认是你帮助他们,师父也不会责怪你多管闲事的!而且……”

“你昨夜的笑容,实在可亲极了!你其实不用轻常挂着这张冷面呀”

事情真是愈说愈不清,愈说愈匪夷所思,可是,步惊云听罢秦霜这番话,却依旧木无表情的道:

“你!”

“错了!”

“由始至今,”

“我都不爱笑!”

“在我的世界内?”

“根本就没有——”

“值得欢笑的事!”

“我,再重申一次!”

“你所见的——?

“绝不是……?”

“我!”

此言一出,步惊云霍地一站而起,“伏”的一声斗蓬一扬,便已转身,决绝离去!

他虽然未有因秦霜屡言那人是他而怒,但似乎已不想再解释下去,故此——

索性离开!

是的!他从不爱笑,只因他自出娘胎以来,从未遇上一件令他认为可以欢笑的事!

在他如今的记忆当中,他也仅是为了霍步夭当年对他的教养深恩,而真心的、由衷的为其慈父霍步天展露过一次笑容,因为,霍步天是值得的!他是绝对值得的!

从此之后,世上所有悲欢离合,仿佛都再与他无缘,他在自己十岁之年,仿佛已承受了一生最大的丧父伤痛,他已经伤无可伤!

笑无可笑!

只有聂风,方才暗暗知道,步惊云在过去仍是阿铁的五年岁月中,曾经也为一个人而笑过,担心过,哀伤过。

她。

雪缘……

然而,此刻的聂风,在步惊云转身离去之际,也是一脸迷惘与疑惑,缘于,事情似乎已超现他想象以外!

他深信,当日与步惊云一模一样的“神”,在海螺沟那场惊天巨爆之中,早便应已死了!秦霜与他亲眼所见的步惊云,绝不会是那个野心足可震摄古今的“神”!

但这个与步惊云一模一样、却常挂着微笑的人又是谁?

聂风只感到,好像有一些很可怕的事,

将要发生……

不错!也许可怕的事即将发生了。

因为,就连身怀“冰心诀”的聂风也无法察觉,在他们三师兄弟聚首一堂的时候,就在望霜楼之顶,正有一条神秘身影管透过顶上的破瓦,监视着他们适才的一举一动:

赫见这条身影,竟然是一个披着如鬼魅般散发的诡异汉子,其实发之长,更早已遮盖了他的脸,令人无法看清这汉子的面目,仅见他露出一支凶光四射的左眼!

他有一支很凶的眼睛!他的右眼,会否同样的凶?

然而虽然仅得一支左眼能无遮无掩地视物,这诡异汉子似乎也并元遗憾,集体这样反而更好!他,也不想尽观世情!

只因世情除诈,世态炎凉,人性丑恶……

耀理,这散发汉子尽管看来虽然诡异,但更诡异的是人的修为!

他居然可收敛自身的高手气息,居然可瞒过在下的秦霜、聂风及步惊云,居然能通过严密的防过潜进天下,确实不简单!也许他的修为,亦绝不在三人之下……

而这名满目凶光四射的散发汉子,一面在望霜顶看着毅然离开的步惊云,且还一面暗暗邪笑道:

“呵呵……”

“你们,终于也发现了”?

“你们.终于也开始发觉,原来这世除了那个‘神’与步惊云一模一样外,更不有另一个步惊云?”

“可是,你们又那里会知,你们所见的另一个步惊云,其实也并不是假的……”

“那个,其实也是真真正正的——”

“步惊云!”

“哈哈哈哈……”

真真正正?

这个诡异汉子,居然也知道“神”的事迹?听其所言,看来当日“神”真的在海螺沟死了,聂风与秦霜所遇见的人,绝对不会是“神”!那未,那个在这名诡异汉子口中“真真正正”的步惊云,究竟又是什么人”

挟着低沉的恐怖笑声,诡异汉子遽然轻轻一点,便已御着晚风,飘然远去……

想不到,他不但可随意收敛自己身上的高手气息,他的轻功,看来亦绝不比聂风为低!

他,可能亦与聂风一样……

会比声音更快!

就在这神秘诡异的汉子飘然远去之际,步惊去却仍在前行,他,正在回去他黑暗的归宿。

云阁!

然而走不了多少步,步惊云蓦然瞥见一条人影,正朝着他这个方向慌张跑近!

那是一个本不应如此慌张奔跑的人,因为她仅是天下会内一个低下侍婢,本应要“现行矩步”,步履绝对要不徐不疾,以示对所有地位在她之上的人恭敬!

她是——“孔慈!

孔慈此刻哪些忘形飞奔,显然是有要事!果然!就在她气急败坏的跑至步惊云跟前的时候,她已急不及待的高呼道:

“云……少爷!不……得……了……”

饶是眼见孔慈如此气急败坏,步惊重却依;日不动如一尊百世石像,他甚至没有张口问孔慈,竟是什么不得了,在死神眼中,欺了人认为不得了的事情,对他来说,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

孔慈素知步惊云处变不惊的脾性,只是自顾着急,她怆惶道:

“云……少爷,本为……我也不想骚扰你和风少爷及霜少爷的,只是,适才侍卫长‘柳三’往云阁找你,他说……”

“天下第一关……”

“发生了事!”

哦?天下第一关是上天下会的第一关卡,镇日都有侍卫把守。但天下第一关若发生事故,只会是侍卫长“柳三”的事!又怎会要孔慈前来找步惊云?

步惊云但闻此语,向来万变不动的他,一张冷面,这次亦有些微动了……

究竟侍长柳三,为何要通知步惊云天下第一关有事?

步惊云很快便已知道!

因为幌眼之间。

他已带着孔慈,来到天下第夹前!

而且,他亦终于看见,到底天下第一关发生了什么与他有关的——

不得了事?

当步惊云与孔慈抵达天下第一关的时候,步惊云第一眼便发觉,把守第一关的逾百守卫,与及他们的侍卫长柳三,神色看来都有点手足无措!

他们能被派驻天下第一关,可知尽属饶勇善战之徒,即使面对强敌,他们都会无惧迎抗,可是,是什么事情令他们这一千彪形大汉,尽皆手足无措?

柳三一见步惊云,当场喜形于色,恍如看见救星似的,咧咀笑道:

“啊?步堂主……你来了?步堂主你来了……就好了!”

看他高兴得像是如释重负,步惊云的瞳孔不期然收缩,他默默的看着他,虽然未有张口发问,柳三亦知道步惊云一定想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他于是自己先行禀告:

“步……堂主,请别怪柳三如此赶急找你!事实上,有些突发的事情……我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所以……唯有请步堂主亲自前来……解决!”

“步堂主若想知道发生何事,只可步堂主步至第一关下山的长阶之前,便会清楚知道的了!”

天下第一关,是山下与山上往来的要塞,所以在关前有一道千级长阶,步惊云冷冷朝柳三瞄了一眼,便缓缓向正距其两丈的千级长阶步去,孔慈亦吧跟其后。

只因他去世已来了,好歹也须知道发生何事。

惟是,当他步至千级阶边缘,向长阶之下一望的时候……

他,赫然看见一幕他意想不到的情景!

只见长阶之下影影绰绰,且还黑压压的一片!这堆黑压压的影子,原来是一群——

人!

一群为数逾百、正向天下第一关跪拜的——

村民!

啊?原来令柳三这等武夫感到手足无措的事,便是因为……

这群向天下第一关跪拜的逾百村民?

然而,更令冰冷的步惊云暗暗感到诧异的是,这群村民其实并不是想拜天下第一关,他们其实是想拜——

他!

因步惊云与孔慈甫在千级长阶边缘出现的时候,村民们乍见他的人,便已如见神明般雀跃,纷纷高呼:

“啊……”步大侠……终于来了?太好了!步大侠……你终于来了?”

高呼同时,更有不少村民向步惊云重重叩了数个响头,显而易见,他们引行下天下是为步惊云而来,他们一直在跪拜,也是为步惊云而跪!

由于在村前有天下恃卫拦阻,故他们并未能一拥上前再接近步惊云,然而,瞧他们眼内那种对步惊云的殷切崇拜之色,步惊云反而愈来愈是死静,他死静,皆因连他亦不明白.他们为何要跪他拜他!

在他身后的孔慈更已失声低呼道:

“啊……?云少爷,这群村民为何会拜你……跪你?你……认识他们的?”

步惊云冷冷没有答话,不过他不回答,一旁的柳三亦已知道他应该不认识,他纳罕的道:

“哦?步堂主……并不认识这群村民的?这可奇了!他们在一个时辰前突然上至天上一第一关,口口声声说你曾帮他们,更要当面向你拜谢!我们已向他们明言第一关绝不容外进入,可是他们就跪在第一关前赖着不走!所以,我们……才会请步堂主产……打发他们!想不到,步堂主你……居然是并不认识他们的?”

乍闻柳三此语,那群正向步惊云恭敬跪拜的村民当中,已有一个苍的声音道:

“步大侠怎会不认识我们呢?他真的曾救助我们,一点不虚!”

这个苍老的声音,原来发自在村民前排跪拜着的一名老妇,这名老妇身畔还有一个八岁小男孩,他们,正是曾在慈隆庙被救的——

小信婆孙!

步惊云骤闻小信婆婆的说话,一直沉冷不语的他,终于打破沉默,问:

“我,”

“何时——”

“曾救你们?”

小信婆婆涎着脸答:

“步大侠可能贵人多善忘了!就在半月前的一晚,我们婆孙往慈隆庙求神,不幸遇上堤崩,河水泛滥,当时步大侠也在庙内,是你把我们救出来的,其实,我们两婆孙早便该亲自上来拜谢步大侠,但双不敢两上人,……单独上来天下会,后来曾被你帮忙重建家园的村民们也想谢你,大伙儿才有勇气一起前来……”

老婆婆此言一出,其他村民也在和应:

“是呀!步大侠当晚更即时以巨石为我们堵塞堤,以防进一步的水灾!步大位再生之德,真是村镇以为报,请再受我们一拜!”

说着,村民们又纷纷再次向步惊云叩起头来!

然而,眼见百人齐拜自己,步惊云即仍然没有半点高兴的意思,相反冷面更冷,他冰冷的道:

“你们,”

“拜错了人。”

“我,”

“并不是你们——”

“所见的人!”

言毕已缓缓转身欲去,仿佛已没兴趣与这群村民再说下去。

众村民见步惊云对他们的拜谢不瞅不睬,且还要即时离开,不由齐齐一急,在前的小信婆婆已道:

“步大侠!你怎会不是我们所见的人呢?你的容貌,你的装扮,你的声音,都与救我们的人一样啊!”

老婆婆此言一出,步惊云这然止步,终于又回转脸,木无表情的看了看她、道:

“你,”

“真的肯定——”

“救你的人——”

“和我一样?”

老婆婆语气相当确人的答:

“错不了的!老身虽老,却不老眼昏花!步大快,救人助人本是美事,你何以偏不肯认呢?”

老婆婆虽然如此肯定,不过跪在她身畔的小信,蓦然低声对自己婆婆道:

“婆……婆,说真的,他……好像……又不是真的……人像……我们所见的……人……”

老婆婆一愕,所有村民闻言亦是一愕,就连步惊云及孔慈,此刻亦不朗然朝小信望去,小信当场嗫嚅的道:

“那晚救……我们的哥哥,他虽然声音和样貌都与步惊云哥哥……一样,但,人的表情却是……很温暖的啊!绝不像如今的他,那样冰冷啊……”

经小信如此一说,从村民才有点如梦初醒,恍然道:

“是……呀!我们差点也没留意,救我们的步惊云,并不像……如今的他那样冰冷!虽然两人容貌一样,但表情……却像是……两个人!难道……我们所遇的人,真的……井非眼前的他?”

“那……为何当晚那个男人,又自称是……?”

“步惊云?”

“还叫自己作——”

“阿铁?”

隆!

步惊云本已没兴趣再听他们“搭腔”下去,然而乍听“阿铁”二字,一颗深如万丈渊狱的心,竟突然莫名其妙的如被雷电劈了一下,这个“阿铁”的名字,在村民还未将它说出之前,他,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

只见他深遂如谜的眼睛中,闪过一丝魅惑的精光,他蓦然问:

“阿——”

“铁?”

“那个与我一样的——”

“男人,”

“曾叫自己——”

“阿铁?”

老婆婆见沉冷的他似乎终于被挑起点点兴趣,不由也道:

“不错!当晚他还告诉老身,他有一个刚过门的白发妻子,他很想念她,才会到慈隆庙祈愿,希望他可怜的爱妻能平平安安,早日与他——夫妻团圆!”

白发……妻子?

步惊云乍闻“阿铁”之名,心中本已如遭雷硕般暗暗震动,如今但听阿铁还有一个自发妻子,一颗心更私下如被掀起一阵汹涌波涛,偏偏在他心坎最深处,有一种他也无法明白、深入骨髓的哀伤感觉……

他,在为谁哀伤?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个阿铁和他的白发妻子,一定也他有着很微妙的关连!只因先是秦霜错认这人是他,还有眼前所有村民都认为他是他,甚至阿铁的妻子,竟亦令不易再哀伤的作暗暗哀伤,事情似乎愈来愈复杂难明了。

而就在步惊云与开始感到迷恫的一刹那,遂地,

又有一件奇事发生!

他,蓦然隐约听见一阵……

笛子之声!

那是一阵很哀伤、令人听得心碎的笛子之声!

本业,无论多么哀伤的笛子之声,原亦不足力奇!

奇就奇在,天下会内居然会有——笛子声!

却原来,雄霸曾为免天下会众耽于逸乐,有懈军心,曾立严例,除了喜庆时节所有徒众,都一律不准碰琴萧笛鼓众乐,如有违者,一律——

格杀勿论!

故而,天下会众除了节令才会击鼓奏乐助庆,其余数百个朝暮暮,都无人有胆违抗帮主之命!

因此,这阵哀伤的笛声,根本就不应该在今日这个寻常日子存在!更何况,这还是一阵除些微不可闻的笛声,轻微得以步惊云的功力,才可隐约听见,其余人等如孔慈、柳三与及那些村民,都毫无所觉!

这分明是故意只给步惊云听见的笛声!

乍闻这阵其他人一无所闻的哀伤笛声,步惊云陡地双眉一皱。站在其笛畔的孔慈,亦随即看见他冷面上的变化,不由讶然问:

“云……少爷,你好像……听见一些我们听不见的东西!你……到底听见……什……么?”

步惊云不语,霍地斗蓬一扬!

他的人,已如一头黑色的蝙蝠般闪电遁声而去!

只因为,他要知道,究竟是谁故意奏出这阵只有他才听的哀伤笛声!

究竟是谁故意牵引他心底一份自己也不明白的……

哀伤?

步惊云来去如雷似电,骤来骤去,就连对村民说“一声再见”也欠奉!这种我行我素的孤僻作风,简直看得所有仍在跪拜的村民目定口呆!“叹为观止!”

大家的心中更同时升起一个疑问:

“我……们……是否真的……认错了人?”

“若不,那……为何眼前这个……步惊云,竟与我们……当日所见的步惊云,完全……两样?”

“那……,若这个在天下会的步惊云……才是真正的话,我们所见的……那个……”

“又……会……是……谁?”

村民们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答案,因为,就连真正的步惊云自己,此刻也不知道答案!

所以他在——追!

就步惊云在“追”,实在不足为过!缘于步惊云本欲遁声找出笛声出处,谁知,当他甫飞离天下第一关,那阵隐隐约约的笛声竟亦同时远去,步惊云的身法有多愉,笛怕远去的速度就有多愉,始终和步惊云保持一段距离!

显而易见,奏笛人的身法显非庸手,极有可能,是一个修为绝不会下于步惊云的超级高手!

而且,这人若要步惊云无法遁笛声找出自己,只消停止奏笛个便是,这个奏笛人却为何仍要坚持“边走边奏”?分明便是要引步惊云去一个地主!

而这个奏笛人到底想引步惊云去哪?步惊云秀快便知道了!

在他一面追踪笛声一面向前飞驰之际,他陡地发觉,那阵神秘凄迷的哀伤笛声,突然在他的前方停止了!

笛声冥止,亦即表示,那个奏笛人也许就停在前方!

而此刻出现在步惊云前方景物,赫然是……

他自己所居的——

云阁!

笛音是在云阁附近消失的,亦即是说,极有可能;奏笛人此刻就匿藏在原本属于步惊云的云阁之内!

但见云阁此际重门深锁,就正如步惊云今夜出门之前一样,“原封不动”!

然而,此际站在云阁门前的步惊云,却隐约感到,他的云阁之内,似乎多一种感觉!

一种他似乎很熟悉、却又异常哀伤的感觉……

步惊云不明白为何自己会有这种感觉,仿佛,一种他遗忘了的东西,此刻就在云阎门仿佛,只要推开云阁的门,他便会再次找到他自己的哀伤……

既然如此,步惊云也不再多想,我要推开云阁的门!

只因为,今夜他所遇的一切事,全都无法解释!最是无法解释的是秦霜及所有村民都见过另一个他!步惊云,如今需要彻底的解释!

“轧”的一声!步惊云,仅是轻轻一推,已将云阁深锁的门一把推开!

只见云阁内一片漆黑,就如往常一样。

然而。

然而在漆黑中,步惊云赫然感到,一股极度熟悉哀伤,正在漆黑之中,向他缓缓接近!

不!应该说,有一个全身浑身透发着哀伤感觉的人,正逐步从云阁内元边的黑暗中步出来!正逐步向站在门前的步惊云接近!

而且不消刹那,这个全身透发哀伤感觉的人,已经步至步惊云面前,与他——近在咫尺!

天!

饶是步惊云平素如何处变不惊,此刻的他,竞亦微微动容起来!只因为,这个从黑暗中步出来的人影,赫然是——

他自己!

赫然是另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

步惊云!

不可能!

步惊云从不认为,秦霜与那群村民所见的会是他!惟就在此刻,这个与他一模一样的步惊云竟然出现在他这个步惊云面前!他和他,此刻就如此面照着面的相对着,严如……

两面镜子!

也许此际唯一的不同,就是这个从黑暗中走出来的步惊云,身上并非披着斗蓬,而是披着一袭寻常村夫的衣衫!

还有,这个步惊云的脸上,确然如秦霜及其余村民所述,并不如步惊云那样冰冷,相反,更隐隐散发着一股深入骨髓的无奈和哀伤,他,就像是哀伤的化身!

而这个满脸满身哀伤的步惊云,此刻竟对步惊云友善地苦苦一笑,无奈的道:

“步惊云……?”

“我终于也回来找你了。”

“你可知道……”

“我其实并不是假的步惊云,我其实也是真正的你?”

“我的哀伤,亦是你的哀伤,而你的哀伤,亦同样是我的哀伤

“阿……”

“铁!”

阿……铁?

步惊云私下陡地一愣,又是阿铁这个名字?怎么今夜尽是听见阿铁这个名字?

这个阿铁到底和他有何特殊关系?

然而,步惊云还未弄清楚眼前这个与他一模一样的步惊云,究竟是什么回事之前,这个“他”霍地已将右手伸前,更一把搭着步惊云的左肩,接着——

一件更不可思议的事情……

发生了!

就在两个一模一样的步惊云狭路相逢同时,在云阁庭园内的一颗巨树顶上、正有一条人影,们悄地把这一切着在眼内。

这条人影、赫然又是那个满头散发、曾在望楼顶暗暗窥伺风云阁的——

诡异汉子!

这名诡异汉子,此刻的手中还多了一根形状奇特的短笛!

短笛?

啊”难道适才引步惊云的哀伤笛声,就是这条诡异汉子所为?

不错!就是他故意以笛声引步惊云来的!而此刻的他,一面暗暗看着云阁门前的步惊云,还一邪邪的道:

“呵呵……”

“步惊云!你终于遇见你自己了?”

“你终于也逐渐知道,这个世上,还有另一个——你?”

“很好!”

“既然你已遇见了自己,那未……”

“千神之劫,便将会陆续发生了!”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恐怖而邪的笑声,已经伴着他快绝的身影闪电远去,仅余下云阁门前的步惊云,仍然在面对着另一哀伤的自己。

哀伤的前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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