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房间……乐器】
【爱……兄弟……死亡……】
【上任……革除……规则】
大约两个小时的时间内, 于元沅又接收到几段断断续续的旁白。www.jiuzuowen.com
一段比一段模糊,与连贯的文字相比,更近似一群搞不清具体含义的词语堆砌, 根本搞不懂在说什么。
而于元沅推测的花园剧情, 也始终未能继续下去。
她的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怪异的念头, 旁白该不会被潘森那家伙给吓傻了吧?
除此之外, 似乎也没有更好的解释了。
于元沅抬起头, 脸上虽然在笑, 眼中却难掩担忧。
精力一点点随着雨水流走, 不过淋了两三个小时的雨, 于元沅却感觉像是两三天没有合眼般疲惫, 四肢沉甸甸, 脑袋昏沉沉。
职业模板重塑了她的体质, 于元沅现在身体强悍得像是机器人, 能坚持十几天不睡觉而不必担心猝死,但该累还是会累。
大雨连绵不绝,似是有什么特别的魔力,而漫天飞舞的白色幽魂更让眼前的景象平添几分魔幻意味。
她又在雨中等了约莫半小时,旁白这次不仅没有恢复正常, 干脆消失了。
又在大雨里晾了一会儿, 于元沅等得不耐烦,也实在不想再淋雨了。她低着头, 沉吟片刻后先把老管家的断手收回随身空间,接着迈过灌木, 蹑手蹑脚地向大宅靠拢。
好不容易来这里一趟,不见下雇主实在说不过去,她除了老管家展示的那三张素描, 手里一点线索没有,去哪里找所谓失踪的乐器们,总得再挖点线索出来。
天色本来就暗淡,然而于元沅面前的这栋大宅,所有的窗户不是拉起厚重的窗帘,就是放下遮光的百叶窗——这明显不正常。
于元沅早就想吐槽这一点了,她怀疑那位未曾谋面的雇主门萨先生的真实身份是吸血鬼,要不怎么会这么怕光。
“幽灵也有可能,反正他收藏的那堆乐器不像是给活人用的。”于元沅扫了眼依旧盘踞于屋顶上空的白色塑料袋,小声嘟囔了句。
一分钟后,于元沅蹲在大宅一层,某个窗帘拉得不是很严实的窗户外面,偷偷观察屋内的情况。
这是一间布置典雅的起居室,洒有金粉的墙纸主色调是柔和的粉蓝色,两位穿着黑白女仆服的佣人正忙着擦拭这里的家具,无论是外貌还是行为,她俩没有一点异常的地方。
先用杀猪刀的刀尖撬开固定窗户的栓,接着倒转杀猪刀,刀柄向前一送,于元沅把窗户推开一条细缝。
轻微的“吱呀”声淹没在雨声中,两名佣人NPC丝毫没有察觉有陌生人偷窥的意思。正在擦拭一尊蒙面少女石膏像的女仆侧过身,向忙着掸去花瓶浮灰的同伴说起悄悄话,大意是在抱怨她们共同的上司。
于元沅的五感敏锐度在职业者中算是一般的,但不妨碍她捕捉到对话中的几个关键词。
新管家?她们已经知道老管家的死讯了?!
砰,砰,砰。
于元沅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脏跳动声,一下比一下响亮,一下比一下剧烈,这个暗红色的器官似要从她胸腔挣脱般疯狂挣扎着。
女仆两人亦停止手里的动作,如同两尊僵硬的蜡像。
三人之所以举止怪异,全因为一小段从楼上飘来的乐曲。
耳朵嗡嗡作响,于元沅莫名回忆起曾经在她家楼下住过的一户三口之家。
那家刚上小学的孩子报了个拉小提琴的课外班,但是本人一点音乐细胞没有,每晚19:00准时开始锯半个小时的木头,折磨得住在楼上的于元沅□□。
因为不是休息时间,老式小区居民楼的隔音效果又一般,邻居们彼此间还算体谅,没人上门找他们家的麻烦,于元沅忍受了差不多半年的锯木头,有时还配合着隔壁暴脾气夫妻俩的吵架声,带上耳塞也盖不过一波又一波的声浪——她因而养成了夜跑的习惯,当然,这就是后话了。
于元沅曾经以为那家小孩制造的噪音是她有生以来听过最可怕的声音,然而这一瞬间,从楼上飘落的音乐却将锯木头的声音踢到第二名的位置。
根本听不出是钢琴演奏的可怕音乐很快结束,弹奏者只弹了几个小节,余下的影响是可怕的。
于元沅整个心都揪了起来,要多难受有多难受,她绝望地捂住双耳,要不是防着里头两个女仆发现,于元沅恨不得就地打几个滚。
【门……门……门萨……】旁白拖着长音开了口。
【门萨先生优美的钢琴曲带给‘鬣狗’从未体验过的感受,他长大嘴巴,口水从中滴落。】
旁白似乎从这段魔鬼弹奏的钢琴声中汲取到力量,终于恢复正常。
听完旁白的于元沅:“……”我不是,我没有,我的品位正常得很,你不要乱说!
她怀疑雇主收藏的乐器被偷,是因为庄园内有正义之士实在忍不了他制造的噪声,把他的乐器一件件往外转移,可惜钢琴体积太大,不好偷,所以到现在只偷了三小件。
不过旁白的恢复还是让她松了一口气,任务总算回归正轨了。
于元沅摆完旁白说的那个流口水的愚蠢表情,犹豫了一会儿,直起身子走向房屋的大门。
应付地敲了敲门却无人应答,于元沅索性自己推门进去。
才迈进门廊,还没走几步呢,一个严厉的声音就在于元沅的斜前方响起:“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
声音有点陌生,于元沅看向来人。
向她走来的中年男人生着张神情严肃的脸,眉心长有几道清晰的抬头纹,深刻得像是有人用小刀在上面挖出来似的。两道八字胡随着喉咙震动一颤一颤,分外引人注目。
于元沅的全部注意力被他身上穿的制服吸引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