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元沅对此仍旧是一无所知,居住的小院就出事了,她从此跟房东沈大娘结下解不开的梁子。
连着栽了两次跟头,于元沅学乖了,各中打听刽子手这一行当的情报,尽可能规避问题。
可惜有一条忌讳她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那便是第三条也是所有禁忌中最为关键的一条,杀人不过百。
过百后的惩罚,有说会断子绝孙的,有说会穷困潦倒的,有说会死于非命的,总之触犯了的刽子手绝不会有好下场。
由于这条忌讳的存在,刽子手在杀掉第九十九名死囚后便会转行。但每年的死囚数量不固定,遇到像是镇国公这样的大案要处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且由于一死就死一大家子,连个收尸的都不剩,给刽子手的红包更是无从提起。
那些积年的刽子手为了延长职业生涯,尽可能地多捞油水,便把于元沅这样一无所知的新人弄来充数。于元沅知道这条忌讳的时候就找各中理由推脱行刑,但终究是突破了九十九的界限。
夜风习习,带来久违的凉意。
于元沅扶住额头,颇感头疼,今天她就砍掉了第一百位犯人的脑袋,真轮到镇国公的时候又不知道是第一百多少号。
触犯这条忌讳估计是副本设定她必须要经历的事情,因为她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前几年于大丫本尊砍人太过,就算于元沅进入任务后一个人不砍,轮到镇国公也是第一百位死囚,无论如何这逃不过,而且情况说不定会更糟糕,毕竟镇国公倒是倒了,他背后的那位邪魔可还好端端的……
那位邪魔很有可能是最后一关考验。
但于元沅并不想让这次任务太快结束。
她参加这次任务最重要的目标——世界的本源还没有影呢,没它靠什么压制杀猪刀?最近一处能找到世界本源的地方是大梁皇宫,然而皇宫有一股不知名力量守护,她尝试了许多遍仍溜不进去。
夜色已深,天空不见星月,庭院内漆黑一片。感知到身边温度急剧下降,于元沅知道她触犯第三条忌讳的后果来了。
她屏住呼吸,悄悄等待着
清风早已止息,槐树的枝叶却沙沙作响。
“等等,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槐树是聚阴的!”于元沅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提起早就准备好的油灯照向大槐树。
她骂了句脏话。
不知何时起,槐树粗壮的树干上凝结了无数张表情怨毒的人脸,由于数量实在太多,人脸全部扭曲变形,成为恶心的一大团。
见于元沅发现了它们的存在,人脸上的嘴巴一齐张开,吐出各中饱含怨恨的诅咒。
“你不得好死……”
“……嘻嘻,小丫头到地底下陪我吧……”
“烂了肚肠,剜去眼睛,熬一锅杂碎汤……”
声声悲号,直指人心,不把人最阴暗痛苦的记忆翻出来不罢休。
于元沅僵在当场,眼睁睁地看着鬼魂从槐树飘下,扑向她的身体。同时手边忽地一疼,白天从囚犯家属哪里收取的银子铜板全部从荷包里跳出来,化为尖锐的长牙,扎向于元沅的手掌。
鲜血不要脸地涌出。
“当——”
在屋内的所有家具叛变前,“无名氏的杀猪刀”从于元沅手腕的疤痕中跳出,一声清越的刀鸣之后,妖异红光射向庭中的槐树。
于元沅张开了领域。
…………
三更时分。
刑部天牢昏昏暗暗,当值的狱卒纳闷地看向来人:“班头不是放你假了吗,怎么这个点回来,还有你的脸怎么了。”
“唉,是我那房东抓的。”于元沅摸了摸脸上鬼魂新挠出来的血痕,伤口不仅疼得要命,还有丝丝阴寒之气直往血肉深处钻。“她今天又来折腾我,根本没法住下去了……我想了想,还是多攒几天假出去找房子吧,郭大哥,今晚我来替你行不行?”
她说的不全是谎话,小院现在确实是没法住人了。
姓郭的狱卒听于元沅说起过与房东间的纠葛,并不觉得奇怪,而当值的每天夜里又是最难熬的,有人上赶着替换,他当然是答应了。
天牢的规矩,半个时辰要巡逻一圈,如果是要犯还有专人看守。于元沅借着巡逻的机会转悠到关押镇国公的牢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