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便是一批已然在偏厢等待许久的侍人奴仆们开始井然有序地先后服侍两位主子起身,另又有人迅速收拾起房间和床铺。李将军虽然一开始还是打算自己单独洗,却被景宁王驳回了,后者强硬的给了他两个选项:1、他帮他洗;2、允许陆铁服侍。
李将军权衡了一下后默默选择了后者。
虽然他是真不习惯被人伺候着洗浴的,但陆铁毕竟是从小就跟在‘李承恩’身边的亲信小厮,伺候的事还真不能一直避着他,更何况陆铁次次都在门外守着听完全程,这层遮羞布不盖也罢。
各自快速沐浴更衣后,李承恩穿妥了一套颜色朴素的淡蓝滚银边内压孔雀蓝领襟的亲王妃常服,身姿挺拔地坐到铜镜前由侍女们梳理长发。而率先整冠完毕的景宁王在撤掉屏风后,看了眼李将军身上那套双妻服饰,再看到敞开成四片状铺散在地上的蓝色袍服下摆后,却指示陆铁去另取了一套偏男装的石榴色压金绣圆领垂摆的亲王妃常服,然后示意李将军换上。
“夫主,这衣服不是都差不多,换来换去太麻烦了……”
“哪有麻烦?你站着不动就行,陆铁,伺候王妃换上。”
“是。”
在景宁王的吩咐下,只得起身改换上这件和对方同款同色的衣服的李将军,瞥了眼某位王爷脸上流露的得意神态,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有时候,他真觉得景宁王的这些个小心思,简直就和他在大唐时的那位小妻子一模一样。
随后他再度坐回到铜镜前,让侍女们梳理好高马尾,佩戴完毕亲王妃双妻制式的雀翎华簪,再由侍女们取过同款配套的耳钉准备戴上。可这时,景宁王却又突然走过来,拿走了那副耳钉。
“承恩,今日戴这对。”只见李岚从梳妆台上拿起了那个郁淑妃赐下的珠宝盒子,取出那对华贵的御制石榴耳钉,低头凑近李将军的耳朵说道:“来,为夫帮你戴上。”
“……”
李将军尴尬地抿了抿嘴,还不及拒绝,敏感的耳朵就传来了被温热手指轻捏慢抚的感觉,这让他的鸡皮疙瘩不期然地全体抖了几抖,忍不住伸出手抓住景宁王的手腕、谢绝道:“要不……,我自己来吧?”
“你会?”景宁王似笑非笑的看了李将军一眼,眉眼中流露几分狡诈,虽然出口的是一句疑问句,语气却笃定的很。
“……”从没干过这类细致活的李将军顿时没了词,这事他还真就不会。
所以不会的李将军只能忍耐一般的呆坐着,握紧拳头忍受着景宁王俯身靠近时故意吹在他耳侧颈后的灼热呼吸,用映在铜镜内的又不爽又无奈的目光催促对方,要求他快速搞定,不要磨蹭。
可偏偏景宁王就是不愿意,就磨蹭。
即使李将军浑身已经渐渐开始散发出想要揍人的冷气,景宁王仍然还是满面春风又细致温柔的我行我素,心情好的不得了。
“夫主倒是对这类事务很熟练啊?看来没少为几位侧妃戴过耳钉吧。”
在终于磨蹭完毕后,李将军起身时自己也不知道的就突然压不住怒意地反问了这么一句。他本意是想抱怨景宁王这么瞎折腾耽误工夫,结果话一出口,就察觉到了似乎有那么一点不对,这话和这语气在这个时候听起来怎么就莫名有种吃醋感呢?
心头顿时就有点烦躁还混着点羞耻,可惜他本来就不擅长说话,此刻就算想拐话头也拐不回来了。
果然,景宁王一听表情就亮了。当即就揽过了李将军在那张眼神有点飘忽的英俊眉眼上吧唧了好几口,开口为自己澄清道:“怎么可能!为夫当然只会为承恩这么做!还有,为夫对这类事务熟练,不过是因为为夫以前学过穿针引线,自己也缝补过几件衣物而已。”
“扯谈!”李将军顿时拍打了一下景宁王扒在他肩膀上的手臂,听不下去的反驳道:“你堂堂一位王爷,身边跟着的四个大宫女是吃闲饭的嘛,还需要你自己穿针引线补衣物?”
“本王小时候……”景宁王差点就要说漏嘴了,好险他目光随即就看到了李将军额间的那道红色竖纹,让他顿时想起了原身的经历而停了口。
他定定的盯了李将军那副不爽的神情好几秒,突然就顺势扳过对方的脸凑上去吻住了他。
“喂……你!”这副说不过就用亲来封口的行为简直太无耻了好吗!
李将军一开始简直是拒绝的,但一来这副经过昨晚过分运动的身体不够爽利灵活,二来又怕自己用力过猛会把对方弄伤,再看了下周围的奴仆,发现所有人都已经十分机智的主动低头退离了……,也就叹了口气半推半就地由着景宁王亲了。
结果这么又亲又磨蹭的一通耽搁下来,等到景宁王夫夫带着贺礼坐车赶到镇国公府时,差不多已经接近镇国公府午膳开席的时间了。李将军看着下车时脸不红气不喘的跟镇国公用各种军务堂而皇之解释自己晚到原因的景宁王,颇有一种想立刻找个地洞钻进去的无地自容感。
景宁王这张嘴啊,真是舌灿莲花,骗死人不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