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夜秋月也没用立刻离开，他靠在门上，感受着身上霜钰翎的气息。

拂晓，两人却见不到天明。

霜钰翎下了早朝便在自己的后花园闲逛，她不想回寝宫，也不想去查阅奏折。她的心里只有一个人，她不敢去见。

所有伪装出来的坚强在昨天都一点一点地消融，他的话她都听见了，可是每一句都刺进了自己的心坎里。

霜钰翎不想让旁人打扰，于是将侍女屏退。逛累了，便在水边找了一个草坪坐下，躺下去，这一刻，她没有身份，就像从前一样，自由自在，就好像那时一睁眼就能看见夜秋月的笑颜的光阴。

霜钰翎当然分得清什么是过去，什么是现在。她没有睁眼，久久的疲惫消磨尽她所有的天真与期待，她不想感受到预料之内的空欢喜。明白这是自欺欺人，但是这也是为数不多的苦中作乐。

如果希望的假象一定会被打破，那就享受这一丝一秒，至少当下是快乐的就足够了不是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湖心亭回荡着悠扬悦耳的琴声，一声一声拨动着人心，明显不同两道的琴声十分和谐，缠绵缱绻，似是情语呢喃。

“阿玉，今天你刚刚是不是走神了？”花恋能感觉到青玉片刻的走神。

青玉摇摇头笑着说：“我们在人家花园如此，怕是打扰了别人清静。”

“果然刚刚你也发现了。”花恋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我想去聊一会儿，昨日感觉也是有趣的女子。”

“你自己注意安全，我就在这里等你。”青玉拉住花恋的手亲吻了一下，才放开继续抚琴，看着花恋的眼神是满目柔情。

霜钰翎听着琴声小憩，随着琴声的变化，她慢慢醒来，陌生的脚步声让她有了警觉，身体的习惯性反应，直接一个劈手就迎了上去，但是好在初醒身体还有这短暂的不适应，没有清醒时的灵活，花恋轻松躲了过去。

“我可是打扰了女皇的清静？”花恋伸手拉住霜钰翎的手腕，虽然已经没了当初的武功，但是有些技巧还是刻在骨子里的，不具攻击性，但是用来防身不在话下。

霜钰翎看清楚面前的人是谁当即收手：“王妃，莫要见怪。”

花恋摇摇头笑了笑。

“昨日多谢你和王爷解围，感激不尽。”霜钰翎清楚，如果不是宁都来人，事情不会那么轻易就解决，就算暂时被压下去，陆茗渊也一定会短时间讨回来。

“举手之劳而已，乾卿说是很重要的人，作为朋友理应如此。”花恋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有了宝宝就容易觉得累，女皇不知道有没有雅兴陪我聊一会儿？”

“什么女皇，霜钰翎。”霜钰翎坐回原来的位子，“刚刚我看见你手上有剑茧，交手时却丝毫感觉不到你的内力，王妃想必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王妃，不是我最喜欢的自我介绍。花恋就行了。”花恋更正着自己的称呼，“我的故事，乾卿没有和你们说吗？”

“乾卿现在应该很恨我吧，怎么可能……”霜钰翎眼里有着失落，她很想念自己在四时的时光，尽管乾卿很少在，但是每次回四时都会给自己带些小玩意，把自己当作妹妹一样，很温暖，“不说了，一笔无关紧要的乱账而已，说了扫兴。”

“事情可能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乾卿一直都是嘴硬心软的人。”花恋想了一下，“其实，我和阿玉是非常讨厌麻烦的人，若不是乾卿说你们是很重要的人，我们根本不会贸然现身。”

霜钰翎看着花恋有些惊讶，她的坦荡没有任何掩饰，自己身处朝堂太久，习惯了虚与委蛇，对这种江湖快意太过想念。

“我和阿玉一直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也不想再卷入什么麻烦之中，因为现在的安稳，对于我们所有人而言来之不易。”花恋看着湖心亭不自禁嘴角上扬，“我们虽然失去了很多，但是依旧很幸运，因为我们没有错过彼此就足够了。”

“看得出你们很相爱。”霜钰翎眼里有着羡慕。

曾几何时，自己与夜秋月也是人人夸赞的神仙眷侣，可是那样的时光只剩下回忆，他们……能有以后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出现在霜钰翎的脑海里，她似乎知道答案是什么可是不愿意承认。

霜钰翎忽然意识到花恋的存在，努力地收拾好情绪笑了笑：“王爷，对你真好。”

“的确很好，但是我希望你的爱情不要像我们这样难忘。”花恋把手伸出来，“你说的一点没错，我以前也会用剑，我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我只是孤儿，为了活命必须不断地变强。”

“你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江湖人，怎么会甘于如此，想必王爷一定是做了很多的努力。”霜钰翎清楚的明白，入了皇室，就少了许多自由，眼前人非寻常习武女子，她的身上内敛与沉稳，显然是上位者。说不定在花恋身上，她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阿玉，确实为我做了很多。”花恋想起了曲折的几年不由得有些唏嘘，多少个差一点就没有了两人的现在，“但是我们的故事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甚至有许许多多的遗憾。怎么样？你还想继续听我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