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寒云还是把张潮带回了丽景街的房子。
张潮十分不满,按了好几下车门锁,试图跳车。才跟韩清见过,心里的悲痛还没来得及消散,他实在不愿意和秦寒云在同一个空间呆着。
秦寒云任他撒气,说:“我吃醋了,你都不知道要安慰我一下吗?”
张潮想起这人一整天都很配合,没有丝毫不正常,还以为这家伙根本不会在意这些。他没再释放暴躁因子,反而显得气弱,他今天确实做得不太好。
秦寒云见他退了火气,便说:“当然,我知道自己不可能成为你心目中的第一位,但是我希望你的眼里能够有我,能够看到我的情绪起伏,能够察觉到我开心与否。这是哪怕只是朋友,你也能够做到的事情。”
张潮软在副驾驶座上,愣愣看着窗外,说:“我做不到。秦寒云,你只是我的合作对象。”
秦寒云不再试图敲开他那冰封雪冻的脑子,转而说:“无论你怎么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但现在你最好想一想,等会怎么安慰我,不然我可就自己来取了。”
张潮暗暗咬了下嘴唇,知道自己必须要付出点什么,便说:“我帮你按摩吧,一路开车应该把你累得够呛。”
秦寒云没有说好与不好,只是说:“是谁借口手酸不想开车?嘴上倒是很会体谅,行动上……”他看了眼张潮,继续说:“行动上还不如嘴皮子利落。”
进了客厅,沿着螺旋式鱼肚白大理石阶梯往上,张潮跟在秦寒云身后走进了对方的卧室。
房间里的陈设并不多,甚至简单得过分,尤其是在摆放得十分整齐的情况下。
“你知道吗,我前妻最讨厌我的整齐,说没有生活味。她最喜欢凌乱而有序的摆放,色调大胆而温馨,从来不会让家庭只有实用价值。”秦寒云似乎是看出了张潮的惊讶,解释道。
张潮走了一圈,用脚步丈量着眼前人的豪横。疲累了一天,他其实并不怎么有力气,但此刻却被这格外宽阔的卧室吸引了。
“你这里的房子都这么大吗?我想先选好房间。”张潮说。
秦寒云没有回答,趁着张潮无意识地转到他身边时,他把人拉进怀里,推到了床上。他静静地看着张潮的眼睛,想要从里面找出一丝爱意。
张潮挣扎起来,尤其是察觉到这个人的力道在不住往下压的时候。
秦寒云两臂分开,擎住张潮的双手,整个人微微起身,说:“你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安慰我吗?只是按摩,在我这里可是没法过关的。”
张潮一脚踢向秦寒云的大腿,顺便故意扫到了对方的关键部位,然后在束缚消失后十分轻松地从床上起身。
秦寒云蜷卧在地上,双手捂住腿间,但还是能够有余力说话,他说:“你是真不怕我收拾你啊!”
这些时日,张潮其实看明白了,这个人不过是装得像那么回事,其实心里软得很。更不要说因为自己的举动迁怒易家了,那根本只是吓唬人的手段。
好一会儿以后,秦寒云在墙角找了个支撑点坐好,笑着说:“我当初可是真要把易家整破产的,你似乎没察觉到这一点,当我是一只小猫呢?”
张潮稍微收敛了一些,毕竟他也知道,自己能看到的只是秦寒云的某一面而非全部。
他走过去把秦寒云扶起来,搀到沙发上坐好,说:“今天是我错了,你就算要发火,也只能冲着我来。”他心里还记挂着当初易曜被下药的事,并没有完全相信秦寒云在路上说的话,他始终担心易曜和易家的安全。
秦寒云被这么一番折腾,早就没了旖旎多情的心思,便假意说:“好,那你今晚跟我睡,我就不追究了。”
张潮听到了自己牙齿相撞的声音,并且频率不低。但他还是耐着性子,说:“行,但我先说清楚,只是单纯地睡在一块儿。否则,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伏尸二人,流血五步’!”
秦寒云被逗笑了,摸了摸身侧人的脑袋,说:“你怎么想的,给我背起了古文?逗你玩的,给你准备了客房,我带你去看看。”
张潮气鼓鼓地跟在后面,满心里都是被耍了的怒火。
秦寒云推开卧室旁的第二个房间,灯光应声而亮,他对张潮说:“这间屋子是我专门让人给你布置的,走的是沉稳大气风,但也有令人惊喜的细节,你看看喜不喜欢?”
张潮环视整个房间,华丽的灯饰从天花板上垂下来,仿佛坠落的星星。风格统一的画作挂上了好几幅,虽是点缀却有些分庭抗礼。一片落地窗前,米黄色的窗帘微微浮动,几张小沙发和茶几并不算对称地摆放着。一旁是木制的落地多宝格,上面陈列着小的植株、相框和几个辨不清年代的花瓶。另一侧就是简单质朴的床,床上铺着白灰相间的床单,两个枕头立在床头靠背上。至于床尾,还摆放着一副春凳,正等着人坐上去或是放上点衣物。眼前的地面上,延伸开去的还有一张灰色的地毯,牢牢占据着木制地板的中心。
秦寒云问道:“怎么样?可还满意?”
张潮点点头,说:“很不错,这间屋子的设计师是谁,你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我想找他设计房子。”他前些天收到了家人送的好几套房子,已经选中其中一套作为常住房了。
秦寒云走到春凳前坐下,拍了拍身侧的空位,说:“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张潮不疑有他,走过去坐好,等着对方拿出联系方式来。
秦寒云突然哈哈大笑,说:“你要找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何必向别处去找呢?”
张潮没什么意思地起身,嘴带嫌弃地说:“原来是你设计的,难怪有很多不协调的地方。外行人还是要学会把事情交给专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