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莫北折就已经拉着兰昕奎来报到了。
兰昕奎没精打采,胡子冒青,显然没什么与人交流的意思。莫北折本来也经历了一场不算失恋的失恋,这时候也强打精神安慰好友:“来都来了,总要给秦寒云一个面子。”
兰昕奎叹了口气,微微直起身子,“老秦不是那种讲究人,咱们人来了就行,没必要客套。”
秦寒云这时候正好下了楼,看见他们,说:“你们不是说下午再来吗?”
莫北折说:“我也想啊,可这家伙下午就要去喝酒了。到时候我带个喝得烂醉的人过来,总是不大好。”
秦寒云这才想起自己的两个兄弟最近都有点不太如意,便说;“那咱们今天去外面吃,顺便赛赛马,让你俩散散心。”
兰昕奎摇头拒绝,“别了,就在这里吧,真出去了,别人还不知道怎么笑话我。”
这段时间,兰家和魏家的合作断了好几个。原本在家里算得上厉害的他,也成了不少长辈眼里的败家子,上不得台面。
他知道错了,插足别人的感情本就不对,还设计别人分手,那更是罪加一等。他自认自罚,可还是有点遗憾,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魏卓清了。
“你们说,我当初要是有老秦这等觉悟,是不是早就把人追到手了。”兰昕奎问道。
莫北折嗤笑一声,“你跟魏家对不上。那可是百年家族,地位不凡,并且家风清正。你真要这么干,旁人就先替魏家把你踩死了。”
兰昕奎暴躁地抓头发,“我也知道这个道理,但就是不甘心。我有哪里不如易旸吗?那个家伙要手段没有,要魄力没有,就连智商都没我高。他到底哪里好?”
他说着易旸的缺点,好像这样他就能获得一点微妙的安慰。
秦寒云默默坐下,“他好就好在,他就是魏卓清喜欢的样子。”这话似乎并不是只因兰昕奎之事而起,大概还是源于张潮的往事。
于魏卓清而言,易旸刚刚好。于张潮而言,韩清又何尝不是刚刚好呢?
莫北折很赞同,“秦寒云这话说得很对。爱情这玩意儿,是不能讲道理的。你看我就知道了,为什么我不敢迈出告白的那一步,因为我清楚得很,她就不喜欢我这一挂的。我难道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吗?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兰昕奎朝秦寒云伸出手,“有没有酒?我现在就想喝。”
秦寒云不惯着他,“再喝下去你就傻了。有这个时间自暴自弃,还不如想想怎么在事业上有所成就。当年易旸也不是什么厉害角色,可现在不也能够支撑起整个易家?你若是继续这样下去,别人只会更加看不上你。”
兰昕奎似乎是被刺激到了,再加上本性就爱在风浪间玩弄手段,这时也能振作起精神了。
张潮下来的时候不着痕迹地瞪了秦寒云一眼,兰昕奎声音不小,他其实听到了对方对自己哥哥的评价。他心里窝着火,但又顾及秦寒云的颜面,便没有发作出来,只把怒气转移到秦寒云身上。
莫北折很快反应过来,笑着说:“你下来了?今天打扰你们了。”
张潮在秦寒云身边坐下,伸手在他后腰狠掐了一把,“说什么打扰,大家都是朋友,就该多在一起聚聚。”
兰昕奎对张潮印象不错,倒也笑了,意味深长地说:“我从知道你这个人开始,就觉得你俩一定会在一起。”
张潮不理解,问他:“你为什么这么说?”
兰昕奎沉吟一会儿,瞥了眼秦寒云,“不为什么,大概是一种直觉吧。”
张潮却并不相信,显然里面另有隐情,且他还不能知道。不过他并不在意,他只是好奇一问,有没有标准答案压根不重要。
沉默开始蔓延。
莫北折想起秦寒云的婚约往事,便笑着对张潮说:“你不知道,当年你还在宋姨肚子里的时候,秦寒云就看上你了,非要跟你订婚约。你俩说不定就是天生一对,上天注定。”
张潮何尝不知道这件事,只能感叹造化弄人,“如果我没有被抱错,我跟他之间恐怕根本不会有现在。”
秦寒云不想从他嘴里听到这样的话,便转移话题,“咱们还是赶紧出门吧。”
这时候,见希也背着小背包从楼上下来了,手里还握着挂在脖子上的水杯。
张潮率先走过去抱住他,“你怎么知道要出门?”
见希歪了歪脑袋,“以前莫叔叔和兰叔叔来的时候爸爸都会带我出去,今天肯定也是这样!”
他说得极为确定,好似昨天的雀跃只是因为要出去玩了。
张潮忍不住揉了揉见希的脑袋,说:“你呀,原来是因为贪玩。”
莫北折走过去,对见希说:“要不要莫叔叔抱抱你?”
见希赶紧摇头,“我不要,我有张爸爸。”
莫北折不住摇头感叹,“这才多久啊,难道你忘了,以前你可是非要缠着我举高高的。”
见希不记得,哪里会认下来,只说:“那不是我,那是小时候的我。”
兰昕奎也走了过来,“好个见希,小小年纪,说话像个哲学家一样。”
秦寒云担心张潮身体不舒服,走过去把见希抱在怀里,对张潮说:“出去吧,今天好好玩一玩。”
张潮点点头,温和一笑,好似所有的龃龉都不曾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