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宋莺莺自己的想象,要么就是拿着高脚酒杯,墙上敲一下,给他来个一刀割喉;要么就是找个大锤子,给他把那车锤了。
她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暴力倾向,俞凤枞将她往怀里搂,果然没多久,警察就来了。
混混就是怕警察,在中国人面前装逼,见了外国警察就装孙子,而且俄语词汇量也不怎么样,出国十几年又怎么样,连个整句都说不清楚。
警察看着三个中国年轻姑娘,要求看了一下护照,就压着那男人走了,后头还有个拖车,很粗暴的,将这经典保时捷红的帕拉梅拉一拖,也不管这车够不够拖车的钩子高。反正最后看着就很滑稽,这车像个玩具似的,被高大的拖车拉着,快半悬空了。如果到时候放的时候粗暴一点,能把他的车摔个半残。
宋莺莺想到房车那一幕,就恶趣味的高兴了,俞凤枞看她,“现在去吃饭?”
“回家吃吧,我来做。”宋莺莺不想去餐厅了。
许清宵她们也没什么胃口去餐厅了,本城治安还可以呀,怎么这几天这么不太平。
去年总统大选的时候,地铁站还有反对派游行,她也没觉得圣彼得堡这么乱。
当然了,乱是哪哪儿都乱,但是不是乱到你头上来,就是个玄学了。
好比有人在战乱区,生活了一辈子,平安到老,无死无伤。
有些人生活在地球上最发达的国家,过着上层人的生活,被人报复社会,被扫射死了。
这是运气,有一定的概率。
回了许清宵租的房子,她幸好换了大学租的房子,那个房子有点小,现在这个勉强能待客,有客厅,客厅还有落地窗,有电梯,因为冬宫旁边的房子都很矮,按规矩不超过冬宫建筑群的高度。
她这是新建的楼,修的还挺漂亮,她说:“你们坐吧,我去做饭。”
一望眼,全是宋莺莺的客人,包括孟怜山,孟怜山还是宋莺莺点名要见的。
“你做设计去吧,博士不是还没毕业么。”宋莺莺说:“我来。”
“你来?”许清宵压根不能想象宋莺莺会做饭,从来也没见她劳动过,如果她知道宋莺莺以前在香港推车卖鱼蛋,估计更不能相信了。
宋莺莺脱了大衣,松了袖扣,一对钻石耳钉就这么拍在桌上,“我来,你和怜山去搞设计吧。”
孟怜山不也美术设计系的么,设计师们一起搞珠宝,总能有点新的碰撞。
“那我看电视了,我昨天看了个俄语剧,还蛮好笑的,我接着看啊。”姜梦麟很自觉,宋莺莺做饭,还要她干嘛呀。
“你平时就住这儿?”俞凤枞也将大衣挂起来,去了操作台,这是个开放式厨房,没拉门,操作台后头就是饭桌,再旁边就是沙发,纵向过去就是窗台,属于全层一览无余的内景。
俞凤枞也松了袖扣,一对黑松石钻扣一样搁在操作台上,卷起袖子,想帮忙做饭的样子。
“梦麟,帮他把这对袖扣收走,碍事。”宋莺莺喊姜梦麟。
姜梦麟赤脚跑过来,“诶,来啦。”
“当心摔倒,做饭的时候地上有水,穿拖鞋。”宋莺莺说。姜梦麟送上笑脸,又说俞凤枞,“瞧瞧我们莺莺,瞧瞧,素质多高,贤妻良母,又会赚钱,你之前伤她的心,不应该啊,在此提出严厉批评。”
俞凤枞笑,“我哪里敢伤她的心,她对我的意见,我都不知道从何而来。”
“从机场来啊,你不是和其他的女士走机场大秀了么。”姜梦麟说。
宋莺莺抬头,“梦麟。”
姜梦麟收了俞凤枞的袖扣,顺便拿走宋莺莺的耳钉,说:“帮你们收起来啊,我接着看电视去了,你们聊,你们俩好好聊啊。”
“宋小姐,什么机场,什么女士啊,我什么时间在机场见过你?”俞凤枞根本不记得,他和她在机场遇见过吗?
“没什么。”她不想说。
俞凤枞低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哪里错了。”
宋莺莺低头拿低筋面粉,“包个小馄饨吃,我忽然想吃。”
“是在巴黎,在赫尔辛基,在伦敦?”俞凤枞实在是想不起来,他们俩有在机场遇见过吗,什么时候,只能漫无目的又锲而不舍的猜测。
“我也不记得了,”宋莺莺说。
姜梦麟坐在沙发上,来了一句:“她骗你的,她记得,她当时都生气了。”然后又扭头看电视,俄语也看不懂,但能看画面体会剧情,看得哈哈笑。
剧情就是一男孩一女孩,从幼儿园就在一起读书,从小男孩就扯女孩辫子,女孩就用水彩笔在男孩书包上涂抹写画。
后面进了青春期,男孩拿剪刀剪了女孩的长辫子,女孩就烧男孩的课本,在男孩抽屉里,教室还拉响了消防警报。
两人一起去警察局坐着,受了教育出来,本以为这两人都会斯文下来,结果没有,男孩转头就把女孩自行车的座垫给下了,女孩骑车,只能站着骑。
又到了读大学的年纪,女孩还记着高中的那点事,在男孩开着借的别人的车泡妞之时,女孩抡圆锤子,把他借的车的车胎锤爆了。
幼儿情谊,相爱相杀。
后面女孩出国了,男孩也工作了,又是几年再重逢,还没播到结尾,姜梦麟就哭了。
她拿纸巾擦泪,宋莺莺看她,“怎么哭了?”
“太感动了。”姜梦麟拿纸巾按眼泪,暂停了电视,“我不想看结局了,我不想知道结局。”
“傻瓜。”宋莺莺温水和面,忽然抬头,告诉俞凤枞:“在苏黎世,我们见过的。”
苏黎世,机场,女士,舒景宁。俞凤枞想抱抱宋莺莺,“抱歉啊,让你不开心了。”
“我没有不开心,舒景宁嘛,我和顾云亭在联邦法院见过她。”宋莺莺洗手,“面再发一会儿。”
俞凤枞伸手也不是,放手也不是。
“她骗你的,你在机场没认出她,她伤心了好久,病了好久,她生病你也没来看她,她觉得你不关心她,不是称职的男朋友。”姜梦麟哭着,按着眼泪说,“这戏我是看不下去了,想哭,我去房间里缓缓,你们聊,客厅让给你们。”
也不知道姜梦麟是不是真的想哭,反正拿着橙汁和牛奶往书房去了。
书房里头,孟怜山在看已经成稿的部分设计,她说:“情人戒和婚恋其实是两个题材,可以分开,比如分手戒指,比如离婚戒指,比如前任戒指,这种能给单身女性设计新的系列,就跟集邮一样的,十二星座,十二个男友。”
换作平时,许清宵应该说,“你傻缺,谁会买这种戒指,疯了?”但现在还真不好说,就比如宋莺莺吧,她这人,一看挺温柔坚定的,那个买首饰的萧先生明显就是对她有意思。但宋莺莺有喜欢的人,就外头这个,肯定是她喜欢的。
喜欢不喜欢,其实能看出来,那真心喜欢和马马虎虎,其实也能分辨。不如做个给自己伴侣打分的系列首饰,多一分喜欢,就加一颗珠子,少一份喜欢,就去掉一个珠子。
手链灵活运用,穿满了,就可以换新的手链。
往复循环,她们之后只要不断设计新的单品珠子就可以,这其实减轻了很多设计压力,因为不必考虑整体美观,整体好看不好看,都是消费者自己决定的,自己给自己的审美买单。
姜梦麟端着牛奶和橙汁进来,“来吧,伟大的设计师们,多喝水,今天吃饭可能要晚一点了,他们还在做呢。”
“我都没听见锅铲的声音,”许清宵说,“还在吵架?不是都说开了么。”
姜梦麟在孟怜山身边坐下,“说开什么啊,情人就是有不断的话题啊,你没话题,那早分开了,还叫什么情人。”
“有道理。”许清宵点头,“下一季我们出情人结绳,绳子能更大的压缩成本,比重金属成本低,我们预计上二十四款珠子,然后每三个月出全新的珠子,让大家自由配。”
“不错啊,我都想要,给我配一条。”姜梦麟说,“我想要粉红的绳,上头挂哆啦A梦。”
孟怜山回:“那个要版权的,而且联名应该有点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