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覃抒言将纸巾投进垃圾桶,似笑非笑道,“你一直有在听我的电台吗?”
“啊?”心里窃喜未消退,话题的跳跃让她有些懵,但她还是将自己每晚听着“夜事”入睡的秘密恪守,“没有啊,怎么这样问。”
“真的吗?那怎么昨晚你一直在夸我的电台,还有我的声音好听,还让我多说会儿。”
话里满是考究,和略微调侃,似乎对她的反应了如指掌,早已看透。
她才明白覃抒言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所指。
人在尴尬时总会找些事情掩饰自己的慌乱。
比如简聆选择了,拿起马克杯,喝一口蜂蜜水。
“有吗?你乱说的吧,诈我……”她话还没说完,覃抒言就往她跟前将他手机一摆。
“‘……你再说一遍?’”是覃抒言的声音,掺着温温柔柔的笑。
“‘太好听了呃,求——多——更——新!呃……你知道吗?我每天晚上都会呃……’”
那录音的进度条仍在一点点走动,每前进一格如同跨越世纪。
简聆发誓,她的眼睛从未瞪得如此大过。
这居然是她的声音,醉得不浅,还在打嗝,冒着傻气。
整个人定住,连听听跳到膝上撒娇她都没反应过来。
简聆不可置信地看着男人,而他却是一脸深不可测,翘着二郎腿,双手交叠置于膝盖处,等待着自己的回答。
呵,刚才夸的“斯文败类”,她将“斯文”狠狠撕下。
这方空间回响着她的迷糊声……
简聆羞耻心大犯!在心底抱头痛苦地无声尖叫。
“‘每天晚上都什么?’”
他绝对是故意的,还用这幅磁性的嗓音循循善诱!
简聆表面还强装镇定,实则去够手机的手滑了好几次没捞着。
她听见身侧人自胸腔发出的几声闷笑。
“手疾眼快”摁下暂停键,顺带删除文件,她这才敢狠狠瞪回对方。
只不过这凶狠搏不过他的温柔刀:“反正都亲耳听过了,你删掉又有什么用呢?”
手机往他怀里一丢,他这才满意她的所有反应,爽朗地笑,连单侧梨涡都让人厌恶地旋得好看:“你酒品真好啊!”
他又讨嫌地重复。
“以后喝醉了记得喊我,我还想多听点。”
“去你的。”她嗔怒,随手又抓了个抱枕往他身上丢,惹来一阵嗤笑。
而覃抒言稳稳接住,将杏色方格抱枕从脸上缓缓放低时,那腔调笑却退换成絮絮叮嘱:“不过我说真的……”
他将抱枕好好放到她同侧沙发上:“以后要是想在外面大喝,身边还是得有个靠谱的人在。”
“你看昨晚,还好黎婉君没喝醉,要不然你就得被图谋不轨的人带走了。”
她的情绪生硬地转成沉静回忆,在一动一静之间切换。
简聆琢磨几下没明白昨晚是有什么坏人出现才让他如此叮嘱?脸上因这关心倒是有升温的趋势:“ 昨晚发生什么了吗?”
这一问反倒让覃抒言顿了一下,朝桌上自己那杯蜂蜜水伸手,看上去依旧从容,小抿一口再答:“咳,没什么,说未来有可能。”
“哦,”她低头将注意力落在听听求摸摸头上,没太在意却也受用:“知道了……”
一时安静。
听听柔软的毛发蹭过手心,她望向窗外。
都说雪后初霁,形容的就是此刻。
窗沿处攒了些雪,将落在它身上的阳光洒向各处。
暖与寒的正面交锋,雪融留渍是暧昧,光也乱了脚步。
他和她的蜂蜜水都饮尽。
覃抒言该走了。
送到玄关,看他坐在矮凳上系着皮靴,只是嘴上还不闲着:“头没那么痛了吧?”
“早没了。”
这只奶牛猫总在不该时捣乱,撅着屁股突然朝他的鞋带进攻,尖牙利齿开始搏斗,惹得两人笑。
“还是多亏了我的蜂蜜水和午餐。”男人的手轻轻撇开小猫捣蛋。
简聆背挨着酒柜,叉着腰,盯着它乱跑佯装捕猎,碎碎念:“还不是被你气得没空痛了。”
视线本是跟着听听而动,然而随它的动线,却意外睹见男人的宽松卫衣领口微斜,脖颈与肩膀交界处,裸/露的小片肌肤上留着两行弯弯牙印。
似乎还很新鲜。
“啊……”倒吸一口凉气。
覃抒言抬眼的瞬间,她才后知后觉自己竟然叹出了声……
“怎么了?”
“没什么啊。”
她还嘴角扯出笑,脑海里却无法阻止思绪的泛滥。
这不会是我咬的吧?
怎的有种突然攻上心头的心虚……
他穿好鞋,携同身高带来的压迫感站起,她被这掀起的压制感围堵,眸子急促地摆,拼命在脑海里检索着大梦成真的可能性……
梦里是闻到一阵淡淡的香,近似冰霜混着不知名花香的味道,足够诱她沉沦,又教人食指大动……
“被你发现了?”
简聆下意识接:“什么?”
待了一会儿,面前人还没有离开的动静。
目光就这么沿着他喉结缓缓往上。
她才发现不知从何时起,覃抒言就这么眸子里敛着清冽冽的水波,如此柔软又楚楚可怜地盯着她。
刚刚不是还在嘲笑她?
现在却……
好像被欺平冤的良家男子。
好像等了好久就为了这一刻。
招数似曾相识……
嗓音像泡了昨夜才将她灌醉的果酒加了点冤枉又委屈的酸。
明明是它霸道地占在她的耳畔,却把流氓姿态演得柔弱。
“怎么办,你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