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陈雨硝手机提声音就响了好几声,她没理,结果没一会儿电话铃声也跟着响了。
她睡眼朦胧看也没看,给手机开了飞行模式,翻了身又继续做刚刚没做圆满的梦。
按她单调的生活圈子来看,没有人会一大早找她会有要紧事。
眼看着梦中改革就要成功了,敲门“咚咚咚”直响,陈雨硝终于被吵醒,“蹭”一下从床上起来,三两步冲到门边。
一张脸上写着“妈的,哪个傻逼”六个字,开了锁,一把拉开门。
林经桁站在门外,左手纱布右手药膏,门一开就不耐道,“你这是梦游三界去了?消息不回电话不接,还得小爷亲自来找你。”
看着他手臂上那道缝了两针的狰狞伤口,陈雨硝嘴边的脏话硬生生憋了回去,“干嘛?”
林经桁颐气指使,“给我上药。”
“自己上。”陈雨硝翻了个白眼,就要关门。
谁知道林经桁一侧身,竟然挤进了房间里,径自坐到了沙发上翘起腿,把纱布和药膏放到小桌上不走了,“不行,你给我上。”
陈雨硝正一肚子起床气呢,走过去狠狠踹了他小腿一脚,毫不客气地拽过来他手臂查看伤口情况。
咱就是说,他这胳膊……这肌肉……这血管……
美色使人想入非非,也没耽误她肚子里的起床气,她拿起既能抑制细菌又能促进组织生长的药膏,又轻柔又仔细地给他涂抹好后,用纱布给包扎好,一道不到两米宽的伤口,她硬生生在他手臂上缠了二十厘米宽的纱布。
“别碰水,别吃发物,哦这胳膊也别用力。”陈雨硝毫无感情的敷衍着说医嘱。
林经桁点点头,很给面子,“嗯,我记住了,都听陈医生的。”
“记住了那就滚吧。”陈雨硝转身走到床边,当他不存在一般,扯了被子盖住脑袋,缩成一团,继续去和周公商议政策改革。
天天早八上课,晚八下课,好不容易周末能补个觉,还让这傻逼男的给搅和了。
林经桁,“……”
这小姑娘心是有多大啊,他这么大个男人还在房间里,她就上床睡觉了???
“喂,你还睡啊。”林经桁看了看表,“九点多,快退潮了,我带你赶海去。”
爷爷从小就管他十分严格,加上在部队待过,导致他一向作息都很规律,没有懒床的毛病,也没有起床气,实在是不太能理解陈雨硝。
陈雨硝动都没动,从被子里平静地吐出一个“滚”字。
“行。”林经桁把翘着的腿慢悠悠放下,起身走到床边,抬手按了按床,“就爱睡觉是吧,我跟你一起睡,我看你这床好像比我那屋的要软乎……”
话音刚落,陈雨硝就一下子坐了起来,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瞪他,“你有毛病!咱俩打一架吧!”
林经桁抱着胳膊站在床边,得逞的笑了笑,“换衣服,赶海去。”
陈雨硝没动,伸手将头发向后顺了下,缓缓呼出一口气,从床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享受难得的高视角,没好气道,“怎么?林总要看我换衣服?”
……
陈雨硝站在海边礁石上,实在是不知道这海有什么好赶的,但既然来了,那就则安之。
虽然到了深秋,阳光依旧如夏日般温暖刺眼,淡咸气味的海风轻抚,放眼望去,海面粼粼,几只海鸥从蔚蓝的远天滑翔而来。
退潮后,浅海处的礁石全都漏了出来,零散着分布着些在礁石滩上扣扣捡捡的人。
陈雨硝从小海边就没少去,知道这种地方就能扣点比指甲大一点的海蛎子,捡点海菜,挖点海蛆钓鱼,就是城里人凑个热闹罢了。
很明显,林经桁也就是来凑热闹的,来了半个多小时了,连腰都没弯一下,手指头连海水都没碰。
这人平常装得又酷又拽,没想到还是个社牛,已经和一个拿着小耙子拎着小桶的大爷聊上了。
大爷正在热情的跟他讲海蛆怎么用,哪里的海岸鱼多、什么时间适合海钓,甚至连压箱底的技巧都跟他讲了。
陈雨硝也凑过去,蹲在林经桁的影子里,仔细听了听,默默给林经桁竖起了大拇指,他还真是个捧场高手,放她们村里,能轻松参与进村口大妈队伍里,还哄得她们赞不绝口的那种。
好在听完了大爷的江湖经验,林经桁没有一头热要再去买家伙事儿整一出海钓。
礁石滩嶙峋崎岖,高矮不平的,陈雨硝今天穿的布鞋鞋底有些薄,即要顾着不要一脚踩进水里,又要挑平整的礁石走。
进来的时候慢悠悠走,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礁石滩深处,回去时一抬头,竟然还有大概二百多米才到岸边,她当即就停下了脚。
“怎么了?”林经桁见她停住了,回头问道,还以为她是看见了什么奇怪的海洋生物。
结果她一副摆烂的样子挑了块平整的礁石蹲了下来,“硌脚,你背我。”
“那你就在这蹲着吧。”林经桁继续往前走,走了没两步,就转身大步回来了,低头看着她,语气硬邦邦的,“上来。”
“哎,这么好劳烦您老人家。”陈雨硝撒娇成功,扔了手里刚捡的小螃蟹,站起来,还不忘假模假样的客套一下。
“那你就在这蹲着吧,一会儿涨潮了刚好喂鱼。”
“哎,我跟你客气一下嘛。”陈雨硝手放在他肩膀上,“你转过去,蹲下点儿。”
林经桁照做,“背一次一百。”
“好的好的。”陈雨硝压着他肩膀微微用力,轻轻一跳,上半身就到了他背上。
谁料林经桁人生头一次背人,被背后突然加上的重力弄得有点不知所措,双手本想勾住她的大腿,结果这样一来,身子就在突然之间重心不稳,加上礁石本就是凸出的锥体形状,他身子一歪。
陈雨硝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带着直直倒了下去,跌进了身侧一大滩海水中,溅起了半米高的水花。
好在海水足有小腿深,两个人并没有受什么伤。
就是陈雨硝从海水里站起来时浑身都湿了个透,她一抹脸上的水,都给她气笑了,“不是,大哥你行不行啊,你这服务情况还收一百呢?”
上一次发生这种情况还是小学宋惊唐第一次骑自行车载人,载着她骑进了臭水沟里。
林经桁抹了把脸,吼道,“还不是你没事找事,非得让我背你,你还笑!”
要不是深秋海水太凉,陈雨硝高低往他脸上再扬点水,她走到礁石上,衣服裤腿都水淋淋的贴在身上,海风一吹,她立即就打了个寒颤。
林经桁也走了过来,这回直接站在了海水里,背过身去,弯下腰,“上来吧。”
“哎,也就是我这种光长胸不长记性的美少女愿意再相信你一次。”陈雨硝叹咏完自己,手臂揽住他的脖子,抬腿趴到了他背上。
林经桁偏头,语气很正经的问,“你长胸了么?”
陈雨硝脸一红,用手把他脑袋摆正,“你闭嘴!”
这一次倒是稳稳的没出差错,林经桁背着她,踩着嶙峋不平的礁石,到了岸边停着的车旁,两个人都被冻得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