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宁也终于止住泪。他也终于找回了一部分丢失的记忆——他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莫名其妙流泪。
噢,原来自己身上也有异能。
——但是如果每次使用的副作用都是这样哭唧唧的话,他倒宁可当自己没有异能。
画像燃尽后,这个房间温度开始恢复正常。路宁裹在厚衣服里,开始慢慢出汗,他把衣服脱下,随手放在供桌上,然后重新戴上了手套。
他在大厅里四处转了转,手电筒没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但毫无收获。
路宁再次跨过那扇门,走出大厅,下到穿过整个走廊到达尽头的房间。
还未靠近,路宁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此刻他才恍然,为什么二楼和三楼温度会那么低。
门没锁,路宁打开门,看到了被悬挂在房间半空中的——一头羊。
这只羊双眼被挖,整只羊被扒了皮,肉身完好地被一根粗壮铁棒从嘴巴穿入,从□□穿出,整只羊倒挂在铁棒上,四条腿同样被绑在铁棒上牢牢固定住。
羊没死,它还活着,但路宁觉得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
听到开门的动静,这只羊便开始发抖。
路宁看到它被悬挂朝下的地方,被破开了一个口,大概是用来取血的,此刻,那个口塞着木塞子。
他无意去探究一只羊究竟都这样还能活着,反正这个副本也不是个讲逻辑的副本。
路宁拿出之前带上的军工刀,干脆利落在这只羊脖子上划了一刀,给了它一个痛快。
做完这些,他转身下楼去找老徐。
路宁进到房间里的时候,发现老徐睁着眼睛,还没睡,见到路宁的那瞬间,老徐唇角微微抽搐,“……你是真命大啊。”
路宁把那堆沾染了血腥味的衣服一股脑丢到老徐床上,那把结果了羊命的军工刀也没擦,直接这么大咧咧地扔在床头柜上,老徐余光看到眼皮直跳。
“你做什么?”
路宁嗤笑:“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你们到底想干嘛啊?”
老徐不说话了。
接下来,不管路宁说什么,老徐都不再搭话,实在被路宁刺得受不了,也只是丢下一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然后继续装聋作哑,到最后老徐甚至直接开始闭上眼睛装睡。
路宁叫不醒装睡的人,于是干脆让他睡不了。
路宁俯下身,直接把老徐抗上肩膀,路宁178的身高背着一个170身高左右的老人,还不算太吃力。
察觉到背上人的动静,路宁直接对着老徐背部来了一巴掌,“别乱动,就是带你换个地方睡觉而已。”
路宁把老徐弄到了三楼,把他丢到了三楼大厅的地板上,让他直面那张空荡荡只剩悬挂绳的墙面。
大厅里没有灯,光也透不进来,怕老徐看不见,路宁还贴心地把手电筒一并带了上来,打开手电筒照着现在已经空荡荡的墙面,“看看你的生命之神。”
他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恶意,但听在老徐耳朵里却是实打实的威胁,不,那甚至不能算是威胁,这是凶手带着被害人重返凶案现场,还当场复盘!
恶劣程度,让老徐身体都在颤抖,他抖着手指着路宁,张开嘴巴“你、你”了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
这是自那天早上从庙里出来之后,老徐情绪波动最大的时候。
“你究竟做了什么!”
激动半天之后,老徐问了这么一句。
路宁这时候已经重新戴上了手套,说来也奇怪,他戴着的这副手套不知道什么材质,刚才他了结那头羊的时候,明明流了血,但手套上愣是一滴血没沾上,血直接从手套上滑落,滴到地上。
路宁晃神的这么一瞬间,老徐瞬间急了:“你说啊!你做了什么,怎么会这样!我们的神……”
路宁从兜里掏出火柴盒,一边掏一边说:“我当然是一把火把你的神烧了啊,你当时不是亲眼看见我拿了火柴盒嘛。”
然而,火柴盒一掏出来,两个人都沉默了。
——火柴盒还没拆封。
气氛一时有点尴尬。
老徐盯着路宁看了半晌,重重叹了口气:“这都是命啊!命啊!!!”
然而,等路宁追问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老徐又变成了闷葫芦。
路宁冷笑一声,给老徐松了绑之后,自己转身就下楼了。
不知道徐老头开不开心,反正能让徐老头今晚睡不着,他现在心情很好。
下楼到一半,路宁想起个事,又回到三楼。
刚进去就看到老徐跪在供桌前,双手合十低声念叨,路宁大致听到“饶恕”“宽容”之类的词。
路宁:……
他之前觉得这老头在一众老头老太太里勉强还算个正常人,现在看来,也好不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