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尖牙控?”奶奶问。
“喜欢围绕在吸血鬼身边的男人女人们,因为被吸血鬼吸血而上瘾。我想他们都活不长,因为他们都太喜欢被吸血的感觉了,迟早会碰到个吸血吸得多的。”
“但是被吸一次血并不会要了maudette的命。”奶奶想确定她弄明白了。
“当然不,她是被掐死的。”jason已经吃完了。
“你是不是常常在grabbit加油?”我问。
“当然,很多人都这么做。”
“你有没有跟maudette约会过?”奶奶问。
“这个嘛,看你怎么说了。”jason谨慎地说。
我把这理解为在jason没有把到其他妹的时候,曾和maudette上了床。
“我希望警察不会来找你麻烦,”奶奶说,对jason的答案并不满意。
“什么?”jason的脸刷的红了,一副想要自保的样子。
“你整天都能在加油站见到maudette,你们约会过,之后她突然死在你很熟悉的公寓里,”我总结着,信息虽然不多,但有可疑之处。在bontemps,没有几个人有可能成为杀人凶手,针对这个案件的调查一定会把bontemps翻个底朝天。
“除了我,还有很多男人都在那加油,他们全都认识maudette。”
“是的,不过要分是什么程度的认识。”奶奶说得很直接。“她并不是个妓女对吧?所以她一定有提过她曾跟谁约会过。”
“她只是寻开心,她不是个妓女。”就我了解,jason是个自私的家伙,这样帮别人辩解十分少见。也许他不像我想的那么差劲。“我觉得,她有时也挺可爱的。”他又说。
jason看着奶奶和我一脸惊讶,甚至因为他对maudette的评价而觉得感动。
“说到妓女,”他急促地说,“在monroe有专门为吸血鬼服务的妓女,她们带着保镖以免吸血鬼做出什么事情来,她们喝人造血来补充自己流失的血液。”
这显然是在转移话题,奶奶和我都竭力想问个听起来不太下流的问题。
“我很好奇她们收多少钱?”我问,但是当jason告诉我们他听来的数字,我们都难以平静。
自从我们结束了关于maudette被杀一案的讨论,午餐又恢复了正常,该洗盘子的时候,jason看了看表,大呼小叫着说他要马上走了。但是我发现,奶奶和我都还在想着关于吸血鬼的事情。过了一会,当我开始化妆准备上班的时候,奶奶走进了我的房间。
“你估计你见到的那个吸血鬼年纪有多大?”
“我不知道,奶奶。”我正在涂眉粉,努力瞪着眼睛,以免不小心戳到自己。这样的表情让我的声音听起来很可笑,好像恐怖电影里的配音。
“你认为…他有可能记得打仗的事么?”
我不需要问奶奶指的是哪场战争。毕竟,奶奶是国家认可的烈士后代。
“有可能,”我说,从各个角度打量着自己的脸,来确定腮红涂得刚好合适。
“你认为他有可能来为我们讲讲内战么?我们可以举办一场特别的集会。”
“那一定要在晚上。”我提醒她。
“哦,是的,那是当然,”那些烈士的子孙们常常自带午餐,在图书馆里碰面。
我思量着。如果说因为我救过他,就要求他来做这样的演讲就太不礼貌了。也许我可以稍稍暗示他一下?他会明白么?我不喜欢这么做,不过为了奶奶,我还是决定要邀请他。“如果他再来酒吧,我会问问他。”我答应奶奶。
“或者至少让他给我一个人讲讲?我可以把他所回忆的录下来。”奶奶说,我可以听到她思考的声音,所以可以了解到这对她来说是一条妙计。“社团的其他成员一定会很感兴趣的。”她说。
我不禁笑出来:“我会给他这个建议,让他看着办的。”当我离开的时候,奶奶正在数她的鸡。
我从没想过renelenier会把我在停车场打的那一架告诉我弟弟。rene平时工作很忙。那天下午我去上班的时候,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不安和兴奋,我想这和maudette的谋杀案有关。
我一走进酒吧,sam就一把把我拽进了储藏室。他很生气,他把我拽来拽去。我在被他牢牢抓住,强迫听见他的想法之前,挣脱出来。
我从没有向sam或其他任何人寻求过帮助。
“如果你觉得正有人在我们的停车场上受到伤害,你首先应该报警,而不是把自己当成个义务警员跑出去单打独斗。”sam愤愤地说,他帅气脸有些扭曲,坚硬的金发乱糟糟的,好像没梳过一样。
“好的,”我说,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故作平静地说,“你打算炒我鱿鱼么?”
“不!当然不是!”他解释着,看起来更生气了。
“我只是不想失去你!”他紧紧抓着我的肩膀,轻轻晃动着。然后他用他明亮的蓝色大眼睛盯着我,我感觉到他体内有什么沸腾了。无可避免的,这样的接触让我更容易听到别人的心声。我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然后甩开他的手跳到一旁。我像见了鬼一样,转身逃出了储藏室。我发现了令我不安定事情。sam喜欢我,他的想法不像其他人那样容易听到,有些干扰。我感受到的仿佛一阵阵他的感情的波浪,而不是明确的语言。就好像带着一个情感感应戒指,而不是清楚地看到一份传真。所以,我该怎么做?当然是什么都不做。
之前我从没把sam当成可以约会的男人,至少不是和我约会,原因很复杂。但最简单的原因是我从没有和别人一样地看待sam,并不是因为我的荷尔蒙出了什么问题,而是因为性对我来说是一场灾难。你能想象你了解你的性伴侣心里想的每一个念头么?那听起来也许就像“天啊,看那块胎记…她的屁股有点大…希望她能再往右一点…她怎么还不明白我的暗示…?”明白了吧?这会让人毫无激情的,而在做爱的过程中,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时刻警惕着,屏蔽别人的想法。
另一个原因就是,我喜欢sam做我的老板,我也喜欢我的工作,工作让我充满活力,奶奶不必担心我变得性格怪癖,同时这份工作也为我提供了经济来源。对我来说,坐在办公室里工作太难以忍受了,我也不可能去上大学,因为这些都意味着我必须时刻保持精神集中,那样会累死我的。所以,我决定忽略我所感知到的sam强烈的感情流。毕竟他也没有对我说出什么。我可以感知他的情感,也可以选择忽略我所感知的东西。谢天谢地,这之间还是有细微的差别的。同时我也在想,如果sam对我的能力一清二楚,他刚才是不是故意给我这个机会去听他的心声的呢?看来以后我要避免和他单独相处了。不过我还是要说,那天晚上我真的十分震惊。之后的两天,情况好了很多。我们又恢复到那友好而令人舒服的关系。这让我放心了不少。
maudette谋杀案引发了merlotte附近的商业繁荣,这真令我崩溃。bontemps到处都是流言蜚语,之后shreveport时报又对于maudette的离奇死亡添油加醋。虽然我没有像奶奶一样出席她的葬礼,但我听奶奶说那天教堂里人山人海。可怜的带着吸血鬼咬痕的胖嘟嘟的maudette,死了比活着的时候更吸引人注意。我打算休两天假,我很担心会因此失掉了和那个名叫bill的吸血鬼之间的联系。他之后再没有在酒吧出现,我很好奇他还会不会再来。同样,mack和denise也没有再来merlotte酒吧,但是rene和hoyt确信,鼠辈夫妇对我很有威胁。我并不害怕。像鼠辈夫妇这样的犯罪垃圾遍及美国的每条高速公路和每个停车场,他们的愚蠢和无德使得他们难以定居。这样的人活着的时候做过的好事,还没有一把豆子多,在我眼里,他们的恐吓不值一提。
rene很喜欢帮鼠辈夫妇传话。renelenier和sam一样,并不高,但是sam有金色的头发和晒得发红的皮肤,而rene皮肤黝黑,有一头浓密的黑发,夹杂着一些灰色的头发。rene经常来酒吧喝酒,也顺便看看arlene,他很乐意告诉酒吧里的每一个人,arlene是他最喜欢的前妻(他结过三次婚)。hoytfortenberry既不黝黑也不英俊,既不高大也不矮小。他看起来总是很开心,给小费也从不吝啬。他崇拜着我弟弟jason,虽然我认为并不值得。
吸血鬼再次出现的时候,我很高兴rene和hoyt并不在场。他坐在了同一张桌子。现在,吸血鬼实实在在地就坐在我面前,我甚至感到有些羞涩。我几乎已经忘记了他皮肤上难以察觉的反光。我在心里夸大了他的身高和他嘴唇美妙的弧线。
“您要点什么?”我问。
他抬起头望着我,哦,天,我忘记了他的眼神是这样深邃。他没有微笑,或是眨眼睛,他看起来是这么泰然自若。有那么几秒钟的事件,我迷失在他带给我的平静之中。当我放下心中的屏障,面部表情也放松下来。
“你是谁?”他问,这是他第二次提出这个问题。
“我是个女招待,”我说,假装没听懂他的问题。我能感觉到自己又职业性地笑起来,我片刻的宁静结束了。
“红酒,”他点,声音里并没有流露出对我的回答的失望。
“好的,”我说,“人造血明天就会到货了。我下班后可以和你谈谈么?我想请你帮个忙。”
“当然,我欠你的。”他听起来并不高兴。
“也不算是帮我的忙。”我急躁地说,“是为了我奶奶,如果你能去帮这个忙,恩,我猜你会的,我1点半下班,我们约在酒吧后面员工通道的门口,好么?”我说话时朝前点着头,我的马尾辫在肩膀上跳来跳去,他的眼睛追随着我来回摆动的头发。
“十分乐意。”
我不清楚他是不是故意表现得很有礼,还是在嘲弄我。
我忍住继续和他聊天的冲动,把自己拽回到吧台边。为他端来红酒的时候,他付了网搜20%的小费。但是不久,当我再看向他的桌子,他已经不在了。不知道他会不会遵守和我的约定。
arlene和dawn因为这个或那个,都走得比我早,因为我负责的区域纸巾架上大半都空了,而她们走的时候我正忙着把纸巾架装满。然后我去sam办公室的橱柜里拿了自己的钱包——上班的时候我总是把钱包放在那里,就和我的老板道别离开了酒吧。走的时候我听到男洗手间里叮当作响,我猜大概是sam在修那个漏水的水箱。我走进女洗手间,整理了下头发,补了个妆。
当我走出酒吧的时候,发现sam已经换了客人停车场的路灯。只有他拖车前面电线杆上的安全灯是亮的。sam在他的拖车旁栽了黄杨木,而arlene和dawn就开始不停的因他栽得过于整洁而取笑他。不过我觉得那很漂亮。
sam的卡车像往常一样停在他的拖车前面,除此之外,停车场上只剩下我的车。我伸着懒腰,打量着停车场。bill不在这。我失望得令自己的感到惊讶。我心里真的很希望他可以守约,即使他心里(如果他有心的话)并不愿意这么做。不过,也许…我微笑着想,他会突然从哪里跳出来?或者吹口气就出现了?披着红色镶边的黑斗篷出现在我面前。但是,他没有。我只好走向我的车。
我盼望着出现惊喜,惊喜确实出现了,不过不是我想要的惊喜。mackrattray突然从我的车后跳了出来,他一步迈到我面前,一下子伸手卡住了我的脖子。他用尽了全力,我就好像一袋水泥,沉甸甸地瘫软在地上。当我倒下的时候,我试图叫出声来,但是跌倒在地面上让我气都喘不上来,皮也擦破了。此时的我,发不出声音,缺氧,无助。然后denise就出现了,她抓起自己的靴子抡过来,在她打到我之前,我赶紧滚到了一旁。我感到疼痛无比,本能地用双臂抱住头,这对鼠辈不停得打着我的胳膊、腿和后背。我不甘心躺在那里任人宰割。当他们再一次踢过来的时候,我为了自卫一把抓住了踢过来的脚,我想一口咬少去,多少也做些反抗,虽然我甚至不知道抱住的是谁的脚。
这是,在我背后传来了一声咆哮。哦,不,我想,他们还带了只狗。这吼声充满杀气,吓得人头发都要立起来。我的脊背又被踹了一脚之后,他们停止了打斗。最后那一下踹得很重,我除了自己打鼾一般的呼吸什么也听不见,感觉肺里发出奇怪的吹泡声。我再一次听到了咆哮声,这一次更近,就贴着我的后背。但另一边又传来了哀号,denise哀叫着,mack咒骂着。denise猛地把腿从我无力的手里抽出来,我的双臂垂到了地上。他们已经挣脱了,然后我的视线就模糊起来,隐隐约约地,我看到自己的右臂受了伤,脸上感觉很湿。我不敢仔细去想自己到底受了多重的伤。
mack开始惨叫,然后denise也叫起来,我身旁好像发生了激烈的打斗,但是我一动也不能动。我只看得到自己受伤的胳膊和被敲碎的膝盖,我的车下一片漆黑。
又过了些时候,四周突然安静了。那只狗还在我身后,呜咽着。它冰凉的鼻子碰了碰我的耳朵,并用温暖的舌头舔着。它救了我的命。我想抬起胳膊,去拍拍它的头,但是我动不了,我听到自己的叹息声,仿佛从遥远的地方飘来。
必须面对事实了,“我快死了。”我越来越深刻地体会到这一点。静静的停车场,只听得到蟾蜍和蟋蟀的叫声,我发出细微的声音,这声音淹没在浓浓的夜色中。好奇怪啊,我一开口,却仿佛听到两个声音。
再之后,我看到一双穿着染血牛仔裤的腿。是那个叫bill的吸血鬼,他俯下身来,我可以看到他的脸。他的嘴角挂着血迹,龇着的獠牙闪着光。我试着对他微笑,但是我的脸不听使唤。
“让我来抱你。”bill说,很平静。
“那样我会死的。”我小声说。
他仔细看了看我,“至少现在还不会死,”。听他这么说,我竟神奇地觉得好受了些,我想,他一定受过数不清的伤。
“恐怕会有点疼。”
我现在都想象不出来还有什么是不疼的了。
在我开始担心之前,他已经用胳膊抱起了我。
“快。”他急切地说。
“我们去森林里,”bill说,横抱起我,就好像我是没有重量的。
他是不是想把我埋在那里呢?想到他刚刚从鼠辈夫妇手里就出了我。我什么都不在乎了。
他轻轻地把我放在森林里一片松软得仿佛地毯的松树针上,我感觉舒服了些。远远的,我能看到停车场的路灯闪着光。我感觉到自己的头发正滴着血,受伤的胳膊和一块块淤青都疼极了,但更令我担心的是,我身上没有知觉的地方。我的腿,一点感觉也没有。下腹沉沉的,很胀,“内出血”这个词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
“照我说的做,不然你就没命了。”bill对我说。
“不,我不想变成吸血鬼,”我气若游丝。
“不,你不会变成吸血鬼的,”他轻柔地说,“你会马上好起来,我可以做到,但你要配合。”
“来吧。”我感觉一片黑暗正沉沉地朝我压下来。
我还能模糊不清地听到声音,似乎bill受伤了,他的喉咙“咕噜”响了一下,然后有东西压在了我的嘴上。
“喝。”他命令着。
我想要伸出舌头,他挤压着自己的胳膊,好让血更快地从他的手腕流进我嘴里。我被灌得满嘴都是他的血,但是我想要活命,强迫自己一口又一口地喝了下去。
渐渐地,他的血似乎变得好喝起来,有点咸咸的,充满生命的味道。我抬起没有受伤的胳膊,用手捧住他的手腕,使劲喝着。每喝一口,都让我感觉又好了一点。又过了一会,我失去了意识,沉沉睡去。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躺在森林里。吸血鬼趴在我身边,我可以看到他皮肤上的亮光,感觉到他的舌头正舔过我的额头。他正在舔我受过伤的地方,我不能阻止他。
“我和别人的味道一样么?”我问。
“不一样,”他声音低沉,“你是谁?”这是他第三次这么问了。一样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必定事出有因,奶奶常这么说。
“我显然不是个死人。”我说,突然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完全恢复了,我甩了甩刚才受伤的胳膊,还不是很有力,但是已经可以行动自如了。我的腿又有感觉了,于是我又动了动双腿,我试着深呼吸,发现已经几乎不疼了。于是挣扎着爬起来。这费了我一些力气,但是我也做到了。好像得过肺炎之后大病初愈一样,虽然还很虚弱,不过却觉得很幸运。我知道自己是侥幸活下来的。我一边折腾着,他一边像抱孩子一样抱起我。他背靠着一棵树。坐在他大腿上感觉很舒服,我的头正抵在他的胸口。
“我会心灵感应,”我说,“我能听到人们的心声。”
“也可以听到我的么?”他好奇地问。
“不能,所以我很喜欢你,”我说,这话听起来很暧昧,但是我假装平静。
他笑的时候胸膛微微震颤着,他笑得有些沙哑。
“我完全听不见你在想什么,”我继续说着,声音听起来有些迷幻,“长期以来,我的生活都嘈杂不堪,你不知道你带给了我怎样的平静。”
“这样的话,你怎么和男人约会?像你这个年纪的男人,除了把你搞上床恐怕不会想别的。”
“哦,所以我并不和男人约会。而且坦白说,我认为任何年龄的男人和女人约会,都只是为了和她们发生关系。因为我不能告诉别人我能听见他们心里在想什么,所以人们都以为我是个疯子。刚开始在酒吧工作的时候,我还没有“恶名远扬”,那个时侯我也曾约会过。但是结果也没差,要知道,当你听见他们在琢磨你的金发是不是染出来的,或者是你的屁股漂不漂亮,再或者你的胸脯长得怎么样的时候,你很难舒舒服服地,集中精神和男孩在一起。”突然我意识到,自己已经说了太多。
“抱谦,”我说,“我并不想成为你的负担,谢谢你救了我。”
“都是我的错才让他们有机可乘,”他的平静声音中酝酿着危险,“如果我准时和你见面,这一切就不会发生,所以救你是我的责任。”
“他们死了么?”我紧张得声音都变了。
“是的。”
我吞了口吐沫,庆幸着这对鼠辈终于从世界上消失了。但是我也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我正坐在一个杀人犯的腿上。虽然我很享受这状态,此时他的臂膀正包围着我。
“我应该为此而感到苦恼,但实际上,我一点都不。”我脱口而出。听了这话,他又乐了起来。
“sookie,你今晚本来打算和我说什么的?”
我努力回想着,虽然身体已经奇迹般地复原了,但是头仍然有点晕沉沉的。
“我奶奶很想知道你多大了,”我迟疑着说,不确定这问题对一个吸血鬼来说是不是太隐私了。这个被询问的吸血鬼正轻抚着我的背,好像我是只小猫或别的什么。
“我是1870年变成吸血鬼的,那个时候我30岁。”我看向他,他面无表情,在黑漆漆的森林里,他的眼眸显得更加深邃。
“你参加内战了么?”
“是的。”
“也许你听了这话会疯的,不过如果你能为我奶奶和她的俱乐部讲讲那场战争,讲讲你的亲身经历,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俱乐部?”
“是的,她是光荣烈士后代俱乐部的一员。”
“光荣的烈士?”他的声音令人难以捉摸,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并不高兴。
“听着,你不必给他们讲你在战争中所经历的寄生虫、饥荒和传染病。”我说,“他们对战争有自己的理解,当然,他们也不是傻瓜——他们见过其他的战争——他们更想了解那个时候人们的生活、和行军故事。”
“那些‘干净’的事情。”
我深吸了一口气:“是的。”
“如果我答应这么做,你会开心么?”
“这有什么区别么?如果你答应了,奶奶会很开心的,而且看起来你打算在bontemps定居下来,也可以借这个机会多认识些人。”
“你会开心么?”
他让我无法敷衍:“是的,我会。”
“好的,我会去的。”
“奶奶说请你吃饱了之后过来。”我说。
他又笑起来,不过这次他的笑很微妙。
“我开始期待见到她了。我可以来拜访你们么?”
“当然,我明天晚上要上班,后天开始我要连休两天,你可以周四过来。”我抬起胳膊看了看表,但表面上被血糊住了。“真讨厌,”我说,用手指沾了口水擦了擦表盘,打开手表的背景灯,看到时间的时候,我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
“哦,天哪,我一定要回家了,希望奶奶已经睡了。”
“你在外面独自呆到这么晚,她一定很担心,”bill看着我说,他听起来对我的行为不以为然,难道他和maudette有什么关系么?一瞬间,我感到很不安,猜想着bill是不是真的认识maudette,是不是曾去过她家。但是我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我不希望自己沉静于maudette古怪、恐怖的死因;同时,我也不希望任何阴暗的想法破坏我此时的快乐。
“我的工作就是这样的,”我毫不示弱,“这是没办法的事。我也不是总是上晚班,但是如果需要,我也不会拒绝。”
“为什么?”bill推了推我的脚,从地上站了起来。
“晚班可以拿到更好的小费,而且需要更努力地工作,让我没有时间胡思乱想。”
“但是晚上很危险。”他不赞成我的说法。
他应该知道。“别跟我奶奶似的,”我轻声责怪着,我们几乎已经走回到停车场了。
“我比你奶奶还老,”他提醒我,谈话就此结束。
走出森里的时候,我站住了,一动不动地盯着停车场,一切看起来那么平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很难想象,一个小时以前,我差点死在这里,而鼠辈夫妇已经在这里丢掉了性命。
sam拖车后面的灯已经熄灭了。停车场很潮湿,但并不血腥。我的钱包躺在车子引擎罩上。
“那只狗怎么样了?”我问。我转过身问bill。而他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