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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章 幕后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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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浅见在三乡家只喝了一杯咖啡就又回到了案发现场。www.xiashucom.com

泉野家周围乱哄哄的一片。其中不乏传媒界的同行的声音。

浅见混在他们当中,靠近黄色警戒线,寻找那两位主任警部的身影。

忽然,有人在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一回头,正看到饭塚的笑脸。饭塚伸出食指作了个“跟我往这边来”的手势,带领浅见穿过乱哄哄的人群,钻进了巡逻车。

“真是不得了啊!”饭塚收起笑容说道,“我得在这里等到解除警戒为止。”

比起案件本身,他更关心自己身为警察的责任。

“死因果然是头部受击吗?”

浅见问道。

“好像是的。我想现在尸体正在解剖当中吧。不过,照我看,那一击足以致命了。凶器就是院子里花坛边的栏石。凶器上没有找到指纹。”

“佣人应该在的呀。不会也出了什么事吧?”

浅见不安地说道。

“是呀,一直没有看见佣人的影子。当然,我们在房子里已经找过了。”

饭塚警部似乎有意化解浅见的不安,微微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时,一辆出租车停到了他们的跟前。一个年轻的女人连滚带爬地下了车。

“啊,是她!是那个佣人!”

饭塚钻出车外,拍了拍佣人的肩膀。佣人正站在乱哄哄的、看热闹的人群后面往屋子里张望。

佣人吃了一惊,猛地回过身来,见是曾经上门调查过情况的饭塚,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定下心来。

“哎哟!吓死我了!是您呀,警部。……请问,发生什么事啦?”

她冲屋子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开口问道。

“啊,稍等一下。……这样吧,我们到那辆车上谈吧。”

“啊,为什么?……请您……”

佣人一边不安地询问着,一边从饭塚打开的车门上了车。

她把两只手提着的东两放在座位上,冲着副驾驶位置上的浅见礼貌地点了一下头。她看起来和浅见家的须美子差不多大,所以虽说是初次见面,但是浅见很亲切地冲她点了个头。

“请问,您就是吉富小姐,对吧。”

饭塚开口说道。

“是的,我是吉富芳枝。”

“啊,对了,这位是浅见先生……”

“我是三乡夕鹤小姐的朋友。”

浅见紧跟着做了自我介绍。

“啊,我知道。我听太太说起过您,您是喜欢夕鹤小姐的。”

“呃?啊!这个……”

浅见哭笑不得,只是一个劲儿地抚弄着头。

“咱们开门见山吧,吉富小姐。”

饭塚郑重其事地说道。

“泉野先生的太太被害了。”

“啊?……”

吉富芳枝身体僵直,直往后仰,差点儿从坐椅上滑了下去。

“那么,终于发生了……”

黑崎这个疯狂的复仇者早就盯上了泉野的遗孀,吉富芳枝也听说过这个情况。

“大概是这样吧。那么,昨天晚上你不在这里吗?”

“是的,因为太太要参加夕鹤小姐的演奏会,所以就让我回家去住了一晚……”

“原来如此。请问你家在哪儿?”

“琦玉的秩父。我是坐早上的头班车来的。”

说完,她盯着放在座位上的、装着蔬菜等土特产的小包裹,“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要是我在这儿的话……”

她一边哭,一边懊悔地说着。

确实,她是个身材健壮的女人,若有她在场的话,真不知会……饭塚最见不得女人的眼泪,困惑地看着浅见,做了个“帮帮忙”的手势。

“不,那可难说呀。如果你在场,说不准连你也会遭到毒手呢。”

浅见温和地说道。这句话充分发挥了效果,芳枝又回过神来,抬起泪汪汪的双眼看着浅见。

“吉富小姐,泉野家的门窗都有锁吗?你离开的时候有没有把它们都锁好?”

“当然都锁了。”

芳枝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这个房子里全都是双重门锁,而且窗户也很牢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小偷之类的是绝对进不来的。”

“泉野夫人回家时大概是从正门进去的吧?”

“应该是的。我有厨房的钥匙,但我想太太好像没有。”

“深夜回来还会开窗什么的吗?”

“这个嘛……我想大概不会。特别是最近还被盯上了。”

芳枝回答完,很疑惑地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问道:

“请问窗户是不是被打开了?”

“是的。起居室的窗户是敞开的,犯人好像就是从那里闯入的。”

饭塚回答道。

“那么,是太太打开的吗?”

“你确实没有忘记关窗户吗?”

“绝对不会……”

“但是,只要是人就难免会出错的,不是吗?”

“怎么会……难道是?你是想说是我害死了太太?太过分了!这种事……”

芳枝又哭了起来。

不管是吉富芳枝忘了关,还是泉野的遗孀无意间打开的,总之,目前看来,罪犯无疑是从窗户进出的。因为窗外柔软的土地上留了很明显的鞋印,大概就是罪犯本人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传媒界和看热闹的人都已渐渐地散去了。人们对案件的好奇心只不过是一眨眼的事儿。

浅见和饭塚警部陪同吉富芳枝进了泉野家。

他们在芳枝的指引下,挨个儿查看了一遍屋内的摆设。除了鉴定人员为了搜集指纹洒下了不少白灰之外,并没有发现其它被动过的痕迹。从梅子给三乡家打电话到警车赶来,这段时间应该不是很长,所以罪犯一定没有太多的功夫去翻动其它的东西。

另外,梅子的睡衣并不显得零乱,室内也没有打斗过的痕迹。可以认定,罪犯是从起居室的窗户闯入室内,正好遇到也进了起居室的梅子,于是当头一击,把梅子活活打死,随后就立刻离开了。

“总之,罪犯单纯是为了杀死泉野梅子闯进来的。”

饭塚下了结论。

“真是一个报复欲望强烈的家伙。”

浅见感到很不舒服,一股寒气从背后直窜了上来。事情都过去三十五年了,黑崎贺久男心中的仇恨还在一直不停地累积着吗?仅仅因为仇怨,就抱定必除之而后快的杀人之心,实在是令人不敢想象。

然而,实际情况是,他不仅起了杀心,而且已经付诸了行动。他的目标就是当年的四个证人。他杀了甲户天洞,除掉了原本是他盟友的额地友延,现在又杀害了泉野梅子。看来,接着就该轮到三乡伴太郎和山形的横堀老人了。到底谁会成为下一个目标呢?

大家心里都认定这是黑崎所犯的罪行,警察仍然按程序对与泉野梅子有关的人挨个儿进行了调查。调查重点就放在了佣人吉富芳枝和与梅子有亲密关系的东木贵夫身上。

但是,他们全都有不在场的证明。就像前面已经提到过的,东木是在力冈家喝酒,而芳枝却回了自己家,并且与久别重逢的好友们一直聊到了深夜。

除此之外,也不可避免地调查了梅子的亲朋好友。但是,结论是他们都很清白,没有任何嫌疑。

“重点调查对象”的黑崎贺久男因此被推到了“嫌疑犯”的位置上,被全国通缉。

警察因为有泉野梅子一案的前车之鉴,因此做出了对三乡伴太郎和横堀老人加强贴身保护的决定。

但是,比起自己,三乡更担心女儿夕鹤的安危。三乡自身其实无需警察保护,因为他的周围总是有一大堆部下簇拥着。而与此相比,夕鹤因为常有外出演奏活动,总是要置身于人群当中,看似很安全,实际上危险因素很多。对手是个不按常规行事的杀人狂。如果他扮作乐迷,悄悄靠近,猛然发动袭击的话,那将是防不胜防。

为此,三乡忧心忡忡地找浅见商量。

“我一直在考虑,是不是要让夕鹤在黑崎被捕之前暂时中止外出演奏,你看怎么样?”

“是啊……这件事,矢代那儿会不会同意呢?已经跟对方签订了一年的合约了,向且夕鹤小姐也不见得会同意吧。”

“总不至于置生命危险于不顾,也要去弹钢琴吧。”

“但是,夕鹤小姐既不是证人,也没有做过什么,所以我想她不应该是黑崎下手的目标吧?”

“不,那家伙是个疯子,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现在连梅子都杀掉了,他才不管什么罪上加罪呢……”

伴太郎懊恼地咬着嘴唇。

“是啊!”

浅见也同意伴太郎所言。

“顺序——好像也有些奇怪呀,要说到复仇顺序的话,怎么着梅子夫人也应该是最后才能轮得上的呀!然而,为什么会先杀掉她呢?这可是一个相当奇怪的现实问题呀。而且,还那么巧,单单挑中了芳枝不在家的时候动手。”

“浅见君不是说过如果芳枝在场的话,两个人都会被害吗?”

“是的,当时我是为了安慰芳枝才那么说的。我原本想到的是,如果两个人在一起的话,多少会反抗一下的。我总觉得黑崎并非是突然袭击。因为他既然前一天晚上特意去了山形,那为什么没有袭击横堀老人呢?这不合情理。”

“嗯……但是,事实是梅子已经被杀了呀。还是让他抓住了可乘之机啊。”

对伴太郎这种担忧,浅见也没有自信加以断然的否定。虽说如此,他也不赞成照伴太郎所说的那样,改变夕鹤的演出安排,做出毁约的事情来。

“我这样求浅见君实在是太唐突了,但是……”

伴太郎有些欲言又止。他说打算中止夕鹤的演出,其实是在做铺垫,以便好向浅见提出请求。

“请你无论如何陪在夕鹤的身边。”

“您的意思是想让我当保镖了?”

浅见显出怯懦的神色。那当然不是因为担心呆在夕鹤的身边会有危险,也不是因为夕鹤没有魅力,而是,他从没有考虑过自己能否胜任保镖一职。伴太郎看重的是浅见身为刑侦局长弟弟的身份。一旦发生什么情况,浅见的背后一定会有警察撑腰——他的心思过于露骨,浅见有些不高兴了。他很想对三乡说,我决不会仰仗哥哥的权势的。

平时,浅见的言行举止都是非常温顺和蔼的,可是在今天这个问题上,却表现得异常倔强,他毫不犹豫地一口回绝了。这也许正说明了这个男人身上有着可爱的自卑感,或者说是令人尊敬的骨气。

“很抱歉,我提出了无理的要求。”看到浅见很明显地露出了不快之色,伴太郎慌忙低头道歉,“我是不应该向浅见君提出这种要求的。我太疼我女儿了,请你看在一个糊涂的父亲的面子上原谅我吧。”

这个话题虽然就此打住了,但是伴太郎并没有完全死心,这一点浅见很快就明白了。当天他回到家里,就接到了《旅行与历史》杂志的主编藤田先生的来电。

——喂,浅见,你最近写的芭蕉与红花的文章,真是相当有意思哟!所以呢,想请你写一个纪实性的文章,在杂志上进行连载,好的话就出个单行本。怎么样,你想不想做?如果太忙的话就算啦!

“不,不忙不忙,我干。我很喜欢,我想稿费也不错吧?”

——嘿嘿,我知道你有空,你也很清楚稿酬不错嘛!

“哈哈哈……这是我的直觉。我一听藤田君的口气就知道了。那么,要我写点儿什么方面的?”

——我希望你采访一位钢琴新人,把她的有关情况毫无保留地真实再现出来。

“你说什么?”

浅见张口结舌地问道。藤田误把它理解成了激动的情绪。

——哈哈哈……是个不错的题目吧。这和浅见君以往的作品大有不同,是一个全新的方向哦!那姑娘漂亮得很,刚刚获得了国际大赛的二等奖,是个天才新星,浅见君应该从报上读到过吧。当然了,也许这跟不懂音乐的浅见君没有什么关系。不过正因为如此,你可以追踪她在日本全国各地举办的钢琴独奏会,很客观地描写出这位土生土长的日本姑娘一步步走上职业钢琴家的星路历程。我想,一定会有看头。你试试看吧。

“算了吧。”

——是啊,那么,事不宣迟……啊?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算了!”

——哈哈哈……浅见君也开起玩笑了。

“我不是在开玩笑,我说的是真话。我真的拒绝了。”

——喂,请等等!你不是在发傻吧?你刚刚不是说又有空,稿酬也不错的嘛?

“是的,我是说过。但是,我拒绝了。人各有志。还请藤田君向你的委托人传个话。”

藤田还在电话里劝说着什么,浅见断然地挂上了电话。

2

隔了没一会儿,三乡伴太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我一再做出无礼的举动,还请您无论如何原谅……”伴太郎在电话里一个劲儿地说着。

“三乡先生,我很理解您千方百计想让我出马的心情,而且,对您的这份器重,我也非常感激。”

浅见首先情真意切地表明了自己的想法,然后接着说道:

“但是,您若是真担心夕鹤小姐的安危的话,最好还是雇佣专业老练的保镖比较好,我实在是能力有限,无法胜任,而且,我也讨厌动武。再说,对手是个独特的、爱穿俄式大衣的怪人,无论是谁,都能一眼认出来的。”

“虽说如此,但是万一他不穿饿式大衣了,那该怎么办呢?”

“不会的。事实证明,那件俄式大衣在黑崎的复仇行动中有着特殊的意义。他在蒙冤入狱时,不是一直穿着那件俄式大衣的吗?”

“啊?怎么会呢?……”

伴太郎吃惊地反问道。

“啊?那么,我说得不对吗?”

这次轮到浅见发问了。

“是啊,事情都过去三十五年了,我也记不清了……不过,我还记得那件事发生在暑假里,正是酷暑时节,我想当时他不可能穿那件俄式大衣的。”

“什么?!”

浅见张大了嘴巴,像是要把话筒吞到肚里去。

“你说什么?!……”

浅见大声声喝道。

电话那一头的伴太郎像是自己犯了错一样,一个劲儿地道歉说:

“真是对不起,我没有注意到。”

“啊,不,不,这不是您的错,是我自己糊涂。因为我头脑里有一种先入为主的概念,总以为是东北地区所以就比较冷,因而,我心中有了定论:黑崎身穿俄式大衣,就是为了传递复仇的信息。我从没有怀疑过这一点。我真是天下头号大傻瓜。黑崎为什么不脱掉俄式大衣呢?只要我发现这个关键环节就……”

“请问这是为什么?”

伴太郎诚惶诚恐地问道。

“这是……啊,目前还不能告诉您,无论如何,只要让黑崎出现,我就能解开它了,但是,这似乎有点难度啊……”

浅见似乎忘记了电话那头伴太郎的存在,差点儿放下了话筒,猛然发现后,慌忙拿起来,急切地说道:

“啊,三乡先生,请不用担心夕鹤小姐的安全,不会有问题的。”

“真的吗?”

“是的,真的。还有,替甲户天洞先生作法事确实是定在明后天吧。这案子在三、四天后,不,也许是五、六天后就应该能解决了。请您放心。是的,是的,请务必对您的家人也这么说,让他们把心放宽吧!”

浅见挂断了电话,心里暗想,我的预测是否过于大胆了。

甲户天洞“五七”的法事是在横滨的鹤见寺进行的。施主当然是麻矢小姐。几天不见,麻矢俨然已经成为睿天洞的当家人,做起事来像模像样。无论是永冈还是东木,都表现得尽心尽力,积极地辅佐着麻矢,牢牢地支撑着古董店。

法事结束后,家属在附近饭馆的二楼设宴答谢众人。

力冈夫人透子早就憋不住了,刚一落座,就急不可耐地向浅见发问道:

“我听父亲说了,浅见君说过案子在三、四天后就能解决,这是真的吗?”

“是的,是真的,我是这么认为的。”

“既然浅见君这么认为,那么应该掌握证据了吧。”

“是的,虽然还不能完全肯定,但是可以那么说。”

浅见笑嘻嘻地答道。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嘛?”

“是啊……其实应该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只有一点,我想提醒大家,就是大家都已经知道的,黑崎贺久男在杀害泉野梅子夫人的前一天去过山形,对吧?”

看到大家都默默地点点头,浅见继续说道:

“黑崎的这个举动使人自然而然联想到,他是冲着红花纪念馆的横堀老人去的,而实际上,他什么也没做就折返东京了。传说黑崎现身的,似乎只有横堀老人自己。”

这一次谁都没有点头,大家都用一副茫然的表情看着浅见,似乎在说:“你到底想说什么呀?”

“黑崎为什么没有杀横堀老人呢?这可是第一个关键点哟!”

“难道是……”夕鹤不由得嘟囔了一声。虽然声音很小,但是大家都听见了。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夕鹤。

“难道是,是什么呀?夕鹤?”

透子问道。她的丈夫力冈也在一旁帮腔助威似地说道:“是啊,什么‘难道是’啊?”

“啊,没什么……”

夕鹤低垂着眼帘。缄默着。

“真是个怪人!”

透子白了妹妹一眼,说道。

“我想,夕鹤想说的大概是,莫非横堀是和黑崎一伙的?那样的话,也许黑崎就藏在横堀家里呢!对吧,浅见君?可以这么想吧?”

“这不可能。”浅见斩钉截铁地否定道,“黑崎可是个复仇狂啊!他再怎么无处可逃,也不会和复仇对象握手言和的。如果他能做出这样的妥协,当初就不会杀人。黑崎去见横堀老人,只能是为了要杀掉他。”

“那么,黑崎还会为了要杀横堀老人再去那里吗?”

“不,也许不会去了吧。警察也是那么想的,他们已经解除了保护措施。你们难道没有发现三乡先生和夕鹤小姐身边的刑警也都不见了踪迹了吗?”

“嗯,说来也是啊!”

伴太郎重重地点了点头。

“浅见君说的确实没错。原本一直在我周围晃悠着的便衣警探,一夜之间都没了踪影。我以为他们是巧妙地隐藏起来了呢。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夕鹤你那边怎么样?”

“是的,经你们这么一说,好像我身边的情况也是如此。……这么说,这出复仇惨剧已经结束了吗?”

“这个嘛……‘结束’这个说法好像有点问题。”

浅见意味深长地说道。

“咦?照你这么说,该是什么呢?”

“其实啊,我总有这么一种感觉,这一切果真是一出复仇惨剧吗?”

“什么?你怎么会这样想呢?”

“如果你们回顾一下这一系列的连续杀人事件,就会发现一个非常奇妙的问题。简单说来,黑崎这个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他把写着‘花儿无价’的小纸条交给夕鹤,又在甲户先生那里留下了‘寻找故乡’的字句,看似是精心导演的一出恐怖的复仇好戏。而实际上,却是走一步算一步,错误百出的。至少怎么看也不像是经过了三十五年精心策划、深思熟虑的方案。”

众人都为之感到惊愕,牢牢地盯住了浅见一张一合的嘴唇。

“第一个被害人甲户天洞先生是直接导致黑崎入狱的重要证人,所以成为黑崎的头一个复仇目标,这一点似乎还能令人理解。但是,紧接着被杀的却是与黑崎一起服过刑、可以称得上是朋友的人——额地友延,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而且,接下来的受害者是泉野梅子一一她是六个证人当中作用最小的一个,也是完全不起眼的一个。也许她在当年的调查审判阶段并没有积极作证,甚至如果不仔细阅读审判记录的话,都不会知道梅子小姐的证词能使黑崎定罪。连这样的人,黑崎都要把她作为复仇对象,加以杀害,他的脑子实在是让人搞不明白。”

“可是,黑崎不是已经杀了他们三个人吗,所以……”

浅见抬手制止了还想继续说下去的伴太郎,自己接着说道:

“如果黑崎是对的……对不起,请原谅我用词不当,他有正当理由要实施复仇计划的话,那么应该采取的顺序是:首先杀掉甲户先生,接着是三乡先生,然后是横堀老人,最后才是梅子夫人——这样才符合逻辑。然而实际情况却是乱七八糟的,甚至中间还夹带出一个毫不相干、全无瓜葛的额地。这简直叫人摸不着头脑。”

“浅见君,你看,会不会是这个原因呢?”力冈插嘴说道,“他是不是想先从容易对付的人下手呢?”

“那样的话,应该先拿横堀老人开刀的。没有比他更容易得手的人了。因为他是孤零零的独自一个人住在那座偌大的红花纪念馆里。而且,黑崎不可能直接从北海道跑到东京来的,因为他总要先回趟老家——山形,看看世间的变化,了解仇敌们的境况吧。至少,山形是他的必经之路。他在独自一人留在山形的横堀老人面前过而不停,甚至之后又专门去了一趟山形,还是放过了他,这一切只能让人联想到,黑崎没有要杀横堀老人的意思。”

“那么,果然如此喽!”

透子拉开嗓门说道。

“横堀和黑崎还是一伙的吧?”

“不,正如我刚才已经说过的,如果这几宗连续杀人案确实是黑崎所为,就没有这种可能性。你们想想,他一心要把积压在心头长达三十五年的怨恨通过复仇的方式发泄出来,又怎么可能会和仇人握手言和呢?”

浅见斩钉截铁地说道,那口气就像当年伽利略断言“地球是围绕太阳转的”一般肯定。

“浅见君,你到底想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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