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墨客赶到时,整个阴晴司都漂浮着书卷,还有一些长卷被铺散开来,浮在半空还微微上下晃动。
那些卷轴皆被淡金色荧光薄薄裹挟着,上面的字符选择性地飘散开来。
被神秘力量“勾”出的字符,逐渐在半空组成一句句诗词。
其中有一行诗词比其他的排列都要完整些。
“楮君频借重,墨客最相知。”
他双眸一凝,犹自将那两句诗低吟数遍,这才踏足内屋。
她只闻听得一句,便当即自半空中降落至地,原本围绕在她身侧的字符也散开,成一个环形将他们都围抱其中。
她在回眸间也是一凝。
“墨客。”
她高唤一声,紧接着展开双臂,一下生扑向他,险些就要跳到他身上。
在她的双臂将他环抱住时,那些微微晃动的卷轴,里三层外三层地自主围成一个圆。
墨客在被她拥住的一瞬间,他忽觉这一次的相拥,他似已等了千年。
但这一刻,理智告诉他,应当先查清她的身份,以及她为何在此。
“大胆小妖!”
他一声厉喝,紧接着将她推开,他依旧是那副睡不醒的样子,但他的眼睑却在不知觉地圆睁。
楮君被他骤然推开,并无几多意外。
他现在定是已不记得她了。
无妨,相遇是久别后的重逢,也可以是一个新的开篇。
眼下她已不再是楮族领袖,他也不再是那个不得自由的神只。
他们终于能在阳光下同行。
楮君先前便已打量过四周,此处终年不见阳光,仅以各式奇异灯塔维持通明。
是以她消耗灵力也要在每一卷轴上都覆上点点荧光,只愿他的夜不再那般漆黑。
但不知是否是前世的遭遇,令他太过伤痛,因此现在他每一个细节都严于律己。
除了这莫名的瞌睡,其余他都不容许自己有一丝瑕疵。
楮君一眼便注意到他那半张的眼睑,她轻语一声:“别动。”
她这一声倒还真的令墨客止步当前,她伸手触向他的眸。
“作甚?”
墨客略携警惕地小退一步。
“楮君频借重,墨客最相知。”
她轻吟此句后,他的警惕心骤然降低数倍,他的眼神也略显柔和:“这首诗,是千年前星辰演算时,无意发现的后世佳作。楮君与墨客之缘,万世绵延。”
她闻言,当即绽出明媚笑容。
“我就说我们缘分匪浅。时隔千年,即使你已忘却我,但你依旧还是会在无意间,说出我们初识时说过的话。”
墨客眼睑微微颤动一记。
“巧合罢了。你还未回答我,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面对他极冷的提问,她的眉目间却依旧春意泛滥:“我是楮君,来此寻你。”
“何故寻我?”
他依旧是一副公事公办的神情,面对她的主动,也并无明显的动容。
她却并不在乎这些,她依旧笑着,试图去扯他的衣袖,这一回,他并未冷淡甩手,而是微微偏头看了她一眼。
“楮君。”
他将这一原本熟稔的名字轻声念叨一记,紧接着声调一转:“我并不认识什么楮君。”
他见她略显失望的神情,微一撇嘴:“我倒是从那擅闯者的口中,听过你的名字,你和那人皆为楮族,你就是楮族领袖?”
“擅闯者?你确定那是我楮族人?”
她在自己族群名称前还加了个“我”字,那语势更显领袖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