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犯邪祟说要灭他全家,不管是真是假,他都不想担这个风险,还是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
法海一行人走出小镇,踏上了山道,东方笙心里憋了好久的问题终于问了出口:“住持,怎么不早点出手帮助他们呀。”
“我还以为你能忍住不问呢。”法海摸了摸她的头,笑道:“绝望中的一束光,才会让人觉得珍贵,只有吃够苦头,才会感念恩德。”
“那他们会永远记得这份恩德吗?”
“绝大多数人不会,畏威而不怀德才是绝大多数人的天性,但鲁石头夫妻应该会,这也是我出手相助的原因。”法海淡淡的说着。
山道上,荒无人烟,杂草茵茵,在路上东一丛,西一簇,顽强的展现着自己的存在感。
法海掏出了金钵里的两片头骨,将它们合在一起,化成一个完整却苍老的妇人头颅,皱纹里夹满了青色的符文。
老妇头颅满是血丝的眼睛,瞪着面前一念就能决定她生死的强横存在,没有丝毫害怕,声音嘶哑怨毒:
“来啊,打算怎么折磨我,是用辣椒水灌进眼睛,还是敲碎脑壳生吃脑(喵)浆?”
“别这么苦大仇深,本座与斧头帮颇有渊源,曾经多有庇护他们。”
“你们这些狗(喵)官,说话漂亮,不干人事,从来不把我们这些贫苦人当人,我不会信你的鬼话,只有烧尽这腐朽的旧世界,才能救赎你们的罪行。”老妇头颅一脸狂热的嘶吼着。
“何必呢。”法海摇摇头:“搜魂夺魄!”
霎时间,
一股恐怖的力量直入老妇的灵魂,在这股恐怖力量的冲击下,老妇眼睛失去了焦点,面皮不断的抽搐。
而在此期间,属于老妇的记忆也在被法海快速接收着。
金银春,九真郡横县人,其丈夫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五年前被官府征劳役带走了,四年前同乡人都回来了,只有她丈夫和另外一个人没回来。
同乡说,他丈夫和另外一人被塌方活埋了,就这样,一家的顶梁柱就没了。
不过金银春也是个要强能吃苦的人,她一个人又是种田,又是帮人洗衣做针线,硬是养活了两个儿子。
可是,这世道,又怎么能让你安心的活着呢。
三年前,因为邪祟增加,一些供奉仙师开始撂担子走人,为了笼络他们,静海道决定加收人头税,每人两百文。
当时金银春手里还剩下七百文,本想着上交六百文,还剩下一百文,多整些野草野果,节衣缩食,说不定能挨到下一次收成。
结果就在这个关键世界,七岁的大儿子由于长期的营养不良和体力活,得了绞肠痧,腹痛哭泣不止,甚至无法站立。
金银春没办法,只得找村中巫医治病。
巫医开口就是四百文,金银春本想掏钱的,可这时县尉刚好带人进村收税,直接把孩子救命钱抢走。
金银春苦苦哀求只换来一顿毒打,甚至连最后一百文也抢走。
县尉走了,金银春又苦苦哀求巫医,谁知道巫医直接叫学徒把她们母女赶出家门。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金银春心丧若死的抱着,痛苦绝望到脸都扭曲的大儿子回到家,却只发现吊篮里的小儿子不见了,只剩下一滩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