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阳景不自觉抓紧了被褥,嘴角狠狠抿起。
江暖月走后,齐阳景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一闭眼,脑子里想的都是姬澍。
她懊恼的起身,点了一盏小灯,披了衣裳走到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了姬澍送来的画。
齐阳景咬了咬尚无血色的唇,将东西一把扔在桌上,嘴里小声道:“什么稀罕东西,不看就不看,又死不了人。”
说罢转身回了床上躺着,窗外透过来的茉莉花香第一次让她疯魔,有些抓心挠肝的难受。
翻来覆去后,她还是有趿拉上鞋,将灯点上,把随手扔开画帛展开。
三株繁茂的茉莉树展开在眼前,齐阳景呼吸不由得一滞,小心的伸手去碰了碰上面雪白的花瓣,好似能闻到新开茉莉的幽幽淡香。
与她方才倒在床上闻到的不一样,那个是让她难过头痛的,这个却是让她心旷神怡的。
她举着灯凑近去,一丝一毫的往细里看,将每一片叶子,每一朵花都看得仔仔细细透透彻彻,直到外面守夜的丫鬟瞧见里头的灯敲了敲门。
“姑娘,您要起夜吗?”
齐阳景慌乱的回应:“不用,你们去歇着。”
她抬手在脸上一抹,冰凉凉的一片,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来的眼泪,沾的满脸都是。
齐阳景忽然无声的笑了起来,看着葱白指尖那一片的晶莹泪水。
她生的像极了江暖月,婀娜娉婷,娇艳动人,灯火下,宛如吸人精血的妖精,只是她从不笑,冷冰冰的,便冲淡了这份艳丽。
乍然笑起来,好看极了。
姬澍说的对,他不想娶一个不认识的人,她也不想嫁一个不认识的人。
齐阳景隔日同齐言瑨和姜暖月说明了,姜暖月惊愕之余倒是惊喜。
齐言瑨当时不曾说什么,隔日满建康就传开了,齐家姑娘与姚太师府二公子定亲的消息。
姬澍得知消息后,闭上眼睛,顺势仰倒在圈椅,深深叹了口气。
端福以为他受了打击,正想要安抚,却不料听得姬澍陡然捂着脸笑出声来。
“哈……哈哈……”
端福听他笑的疯魔癫狂,又带着绝望,一时间想起荒芜的乱葬岗,扑腾着飞起黑鸦,让人不寒而栗。
“她心可真狠啊,真狠啊……”姬澍似怜似叹。
“殿下……”端福想要劝他,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劝,最后只能安安静静退下,留给姬澍空间。
他刚关上门,就听得里面噼里啪啦,东西被扔到地上的声音,还有姬澍的咆哮。
“孤要的人,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
·
齐阳景莫名其妙被定亲了,她反倒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的。
不用想,这定是她父亲自作主张。
齐阳景冷着一张俏脸,在去往齐言瑨书房的时候,心下一转,让人套了马车出府,直奔去皇宫。
齐遂知道父亲擅自做主给姐姐订了婚事,又从二皇子姬叙那儿知道姐姐与太子的事儿,心里总觉得不舒服。
其实姐姐和太子殿下青梅竹马,还挺合适的。
乍一听闻姐姐去了皇宫,连忙跑去了父亲的书房,帮姐姐拖延着,姐姐千万不能被父亲给追回来。
齐言瑨气压极低,坐在书案后,脸险些黑成锅底。
“你姐姐半个月前还说婚事全由我做主,今日就去找太子了!”
齐遂一点儿也不怕齐言瑨,反倒笑嘻嘻的趴在书案上,冲着他道:“父亲,姐姐与你简直一模一样。祖父说您年轻的时候,也说婚事都由他做主,后来还不是不顾他的反对,娶了母亲?”
齐言瑨死都不肯承认,气的一拍桌子,指着齐遂的鼻子:“你给我滚出去!”
齐遂摸了摸鼻子,“咱家十代单传,我走了就彻底断了香火,家里就剩姐姐一人,您总不能指望圣上把太孙过继给咱家吧?”
齐言瑨拿了手边的砚台砸在齐遂脚边:“滚!”
臭小子不知道像谁,一点正形都没有。
齐阳景拿了令牌,一路畅通无阻。
姬澍没想到她如今还敢进宫,盛怒之下,将人堵在了御花园。
端福急得直跳脚,挤眉弄眼的示意齐阳景别惹太子生气,他去找皇后娘娘来。
姬澍察觉的道端福的小心思,阴森的威胁道:“谁是你的主子,端福你要想清楚了。”
说罢便扔下低头耷拉角的端福,把齐阳景扯进了不远处的假山洞穴里,将人抵在冰冷嶙峋的假山壁上,齐阳景后背摩擦着石块,有些生疼。
她此刻反倒异常的冷静,直视着姬澍,与往常无异。
“孤不曾主动找你,你倒是主动找上门来了?”姬澍低头贴近她,语气阴森,本就狭小的空间,此刻呼吸纠缠在一起,尤为的暧昧。
“殿下生气吗?”齐阳景扬起头问道,语气淡淡的。
姬澍心想,他都快要气死了,于是抬手勾住她的下巴低头狂躁的吻了下去。
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啃来得更为恰当些,唇舌相依,齐阳景的嘴唇被他咬破出血,铁锈味蔓延在两个人的口齿间。
齐阳景只皱了皱眉,也不反抗,反倒柔顺的接受了。
暧昧的喘息声和啧啧的水声被安静的环境放大了无数倍,激得两个人心跳加速。
一吻完毕,姬澍与她紧紧贴着,心跳都融在一起,食指交扣压在假山上,耳鬓厮磨:“你听没听过一个故事?”
齐阳景在平复呼吸,没空回复他,姬澍自顾自的讲起来。
“恶霸强抢民女的故事。不光民女自己遭殃,她的母家夫家都跟着遭殃……”
齐阳景义正言辞的劝告:“殿下不能做这样的事情,与畜生无异!”
“那咱们做点儿没有这么畜生的畜生事儿,不伤你母族也不伤你夫家……”姬澍贴在齐阳景的耳畔呵气如兰,说到“夫家”二字的时候,忍不住加重了语气。
“什么?”
“孤就在这儿要了你怎么样?你就是孤的人,再也不能嫁给别人了!”姬澍语气中带笑,好似在说什么正经的事,手轻巧的向下滑落,摸到了齐阳景的腰封。
齐阳景冷艳如冰雪的脸上忽然带了几分嘲笑,仰头勾住她的脖子,将自己的唇送上去,“殿下不是要做吗?继续啊。”
姬澍愣住了,开始手足无措,从脖子根红到耳尖,自己亲事一回事,齐阳景主动又是一回事。
他也就嘴上说说,真做起来他还有些害怕,他第一次,没什么经验,万一丢人了,刚才那么硬气的话就白说了……
“和姚家定亲的事,我不知道……”
齐阳景这话,解释了坊间传闻的定亲之事。
姬澍豁然开朗,这次的亲吻无比温柔。
《婚后小番外》
齐阳景笨手笨脚的,全然没有遗传道自己母亲的心灵手巧,反倒是像自己父亲一样,头发梳不好,眉毛不会画,胡粉口脂更用的一塌糊涂,好在她生的殊丽,就算不用这些,也依旧的好看。
妆奁台正对着窗子,窗外就是郁郁葱葱的茉莉,她心情烦躁的扔下手里的螺子黛。
姬澍穿完衣裳,凑过来亲亲她的脸颊:“怎么了?不高兴?”
齐阳景手里把玩着梳子,冷艳的脸上竟有些委屈,指了指自己的脸:“不会画眉……”
“小景怎样都好看。”姬澍在她唇上亲了口,又夸道。
“可是今日给父皇母后请安……”
姬澍将妆奁台上的螺子黛拾起,这东西,大抵是与炭笔差不多的,勾起齐阳景的下巴,咽了咽口水:“小景,我替你试试。”
“殿下会吗?”齐阳景不免疑惑:“殿下以前给旁的女子画过?”
“没有没有,不敢不敢。”姬澍一边回答,一边对着她的脸跃跃欲试,他小时候看父皇给母后画眉,现在才体会到画眉的乐趣。
姬澍工笔丹青实乃一绝,手腕灵活,用笔平稳,换作螺子黛也一样,人的皮肤与画帛纸张有些不同,他只适应了片刻便找到感觉。
半刻后,齐阳景对着镜子照了照,不吝啬的夸奖:“殿下画的真好,殿下若是女子,一定心灵手巧,貌美无双。”
“卿卿夸我英俊倒是可以,假设我是个女子大可不必。”姬澍不敢应承,只轻轻弹了她的脑瓜。
姬澍又开始在她的妆奁台翻找,齐阳景奇怪他在找什么。
“既然眉毛都画了,也就不差口脂胭脂了……”姬澍从桃红正红朱红橘红霞红里问齐阳景哪个更好看。
“不都是红的吗?”齐阳景看不出什么两样,低头闻了闻,还挺香,她以前画不好,就不爱摆弄这些。
姬澍叹了口气,白皙的手指在一排口脂上划过,最后选了朱红,贴近了,替她匀在唇上。
他涂好后,向后退了半尺去打量,樱粉的唇被朱红完全覆盖,口脂流动着腻人的光泽,愈发显得她娇艳。
“小景,听说口脂是甜的……”
齐阳景没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便被他低头吻住。
一早上,光是口脂便补了三次……
作者有话要说:俩人十几年的感情基础,澍儿以为小景不喜欢他,实际上小景是压根儿没敢往这方面想,一经提点,天雷勾地火……
只会打嘴炮的太子殿下,真刀真枪起来怂的一比……
本章是本书hs最多的一章,我写的好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