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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鹤状态如此之差, 不光是因为救了她。
车厢内,如同烽火传递般,朱红符文依次点亮, 忽明忽暗的红光映出众人此刻的面容。
虚妄与真实交汇。
不时有乘客身体转变成半透明的状态,随后双脚离地, 悬浮在半空中,然后一阵不知从何处而起, 又吹往何处的清风拂过, 便尘归尘,土归土。
低低的抽气声,压抑的惊呼声,旅行团的众人再度受到巨大的冲击。
大人们情况稍微好点, 经历过适才的动乱,多少有了些抵抗力,而且明白眼前的一男一女是护着他们的。小孩子就不成了, 腮帮子瘪了瘪, 下一秒便往外掉连串的金豆子。
“呜呜, 有鬼,妈妈我怕……”
“不怕啊, 不怕。”
满脸疲惫的年轻女人拥着自己的孩子,她的丈夫则用双臂环住妻儿——一个标准的保护姿态。
接收到一家三口期待夹杂畏惧的眼神, 于元沅不以为意,径自走到松鹤面前。
“先生, 您这是为什么?”
于元沅是真的打心眼里感到困惑, 不说她原本想留着那些亡灵来混淆安德烈等人的视线,让他们不知道该杀谁,单说松鹤这么一弄, 状态是肉眼可见的变差。
可她觉得松鹤之前分明没那么着急超度亡灵,先前对雨衣鬼旁边的亡灵下手,是因为他们成为了敌人的附庸,不灭掉他们就等着他们灭掉自己。
松鹤盘膝坐在下铺的床上,手掌朝天,双眼微阖,符文暗红色的光芒在他脸上跳动,衬得他愈发高深莫测:“都是可怜人,能救一些是一些吧。”
于元沅用一种怪异的眼光打量着端足了世外高人架势的松鹤,指了指旁边的旅行团众人:“可这样一来,那两个邪|教|徒就会攻击他们了,活人难道不比死人更重要吗?”
“都重要,都要救。”说完这句,松鹤“呜哇”地又吐出一口血。
于元沅吓了一大跳,当即将银质的圣水瓶子递过去。
松鹤摆摆手,示意她收回:“……小友留着自用吧,我是没必要了。”
“先生!”听松鹤这仿佛要随时归西的口气,于元沅慌了。
“我没事……那群亡魂也是可怜人,之后只怕还有怨魂厉鬼登车,它们若是沾染多了厉鬼的气息,我就超度不了了,只能强行打灭……”松鹤断断续续地解释着,“趁我还有力气,能多救一个是一个吧……至于说这群旅客,也是一样的道理,能救尽力救,不能救的话,咳咳。”
“……那两个邪|教|徒,短时间内过不来的,咳,你抓紧时间恢复,我也休息一会儿。”松鹤的声音渐渐弱下去。
于元沅既是担忧又是无奈,却也没有别的事情好做,只能抱着杀猪刀倚在边上,干等着车厢内的亡灵一个个地被净化,偶尔担忧地瞟松鹤一眼。
她以项上人头担保,这位的状态绝对不是没事的样子!
于元沅和松鹤的交谈没有避着旅行团一行人,过了一会儿,之前那一家三口中的男方,推着儿子走到于元沅面前。
“两位……大师,”他恳求的目光徘徊在于元沅和松鹤之间,“能不能拜托两位,待会儿看着点我儿子,我和我老婆无论怎么样都行,死在这彼此还能做个伴,可孩子还这么小,亮亮他今年才四岁……”
话音未落,旅行团那边传来一阵动静,一般人还好,带着孩子出游的家庭纷纷向这边投以炽热的眼神。
松鹤还没说什么,于元沅摸了摸下巴:“我有个提议,答不答应在你,现在找个空的行李箱把你儿子塞进去,只留个呼吸的口子,然后我把箱子找个地方藏起来。万一形势不好,对面的敌人不知道你儿子在什么位置,没准你儿子就能捡回一条命。”
松鹤情况不妙,一场苦战是免不了的。乘客们已经退到了2号车厢,就快无路可退了。届时她没有太多精力看顾这群NPC,偏偏厉鬼阵营的获胜条件之一是杀死火车上的所有活人。
不能保不住所有人,那就挑一两个重点保护吧。
乘务员等NPC在战斗正式开始前便在列车长的带领下退回驾驶舱以及休息室,摆明了不掺和,却也没阻止乘客们过去。于元沅想着把小男孩藏到他们那里,就算安德烈他们打过来,也未必想到去雇主那边搜人。
“谢谢,谢谢您。”
男人本来不抱什么希望,闻言不住地道谢,还摁着儿子的头要给她跪下,旅行团那边传来隐隐的骚动,有孩子的家庭急于把自家孩子推出来,没孩子的旅客又觉得这样不公平。
于元沅没说什么,就听松鹤断然拒绝道:“不行!”
于元沅诧异地转过头,她没听错吧?
“先生——”
“不行,所有人都不能脱离我的符文。”松鹤难得严厉了一次,“否则后果自负。”
他绘制的符文也就蔓延至2号车厢,没再往前头去,那就是说,他要求旅行团众人留在这节车厢,不能离开。
“呃。”于元沅难得卡壳了。对方掌握着符文这一核心生产力,又是眼下她唯一的帮手,于元沅着实不愿与他对着干。
她试图找个折中方式:“那——我把他装箱后塞到旁边行李架上行吗?不离开2号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