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松鹤手掌一撑，从下铺艰难地爬起来，“我需要用活人旺盛的气血布阵，人越多，阵法的力量越强，他们活下去的希望才越大。”

“所有人……听我的命令站好。”

松鹤重新取出毛笔和盛放朱砂的瓷盒。

这确实是个正当理由。

大家都是一样的待遇，没有说谁的活命机会高于其他人，旅行团迅速安静下来。

越来越多的旅客脸颊被松鹤绘上古怪的红色条纹，车厢内红光已经相当旺盛，衬得他们的面容怪异无比，配着一脸肃穆的松鹤，仿佛某种邪|教举行仪式的现场。

虽说由于车厢内空间有限，大半空间被床架子占据着，于元沅看不出松鹤排的这个阵和经典的一字长蛇阵有任何区别，但确实是管用的。

安德烈和顾杰两人即便突破了3号车厢朱红符文的封锁，几次尝试后依旧难以强行攻入众人聚集的2号车厢。

他们很快抽身退去，于元沅和松鹤迎来了一段难得的平静时光。

不过这平静只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终有结束的时候。

一个小时将将过去，杀猪刀美美地吃完一餐，完整吞噬掉第二个厉鬼，从封锁的状态解脱出来后锋锐更胜往昔。

于元沅得了武器，安德烈与顾杰同样迎来新的帮手——火车又在一处新的站台停靠下来，说来还是于元沅亏。

“运气不好。”于元沅摇摇头，这次的厉鬼均选择从靠近后方的车厢登车，松鹤需要留在车厢坐镇，她若是一个人窜出去，不是去杀鬼，而是等着被人围杀。

至于随着厉鬼一起登车的个别活人，只能说他们命不好。

人未至，鬼尚远，寒气先到。

于元沅现在体格壮得能徒手制住一头狂怒的公牛，温度低点完全不放在眼里，因而竟然是旅行团的NPC们先一步察觉到敌人的入侵。

“妈妈，我不想死……”两个厉鬼联手袭来，与之前的阵势当然不同，偏偏身边的人变少了许多，有人绷不住，哀哀地哭泣起来。

黑暗中的哭泣很容易引发连锁反应，小孩子们尖利的嗓音迅速加入其中。

松鹤踏出一步，疾声厉色地教训道：“切记——澄心明性，本我自现；谨守心神，邪魔退散……总而言之，绝对不能动摇！”

“小友，你去哪里？”他扭头，又唤住了于元沅。

“我去……杀敌？”于元沅迟疑道，听这质问的口气，像是她要出去偷情似的。

强硬了一次后，松鹤再不复初见时的平和，抓起毛笔就向于元沅戳来：“我讲给他们说的话，你给我也记着。”

冰凉的朱砂在于元沅面容之上蜿蜒延展，痒痒的，像是毛虫爬过，她强迫自己不要躲开：“……先生这么画，是让我也变成这阵法的一部分？”

松鹤淡淡道：“提前备好的符咒用光了，只能给你画这个……你现在是阵眼，之后所有人的气血生机，包括我自己的，都会转移一部分到你身上。”

阵眼不该是好好保护起来的吗，哪里有冲锋陷阵的阵眼？

于元沅腹诽归腹诽，还是谢过松鹤。续航能力正是现在的她急需的。

…………

战斗局势完全是一边倒。

敌人杀到后，于元沅上来就把剩余的圣水泼到站在最前面的厉鬼身上，一点也没吝啬。

可惜她刚干掉一个，顾杰就朝前丢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落地便消失，曾经的老头鬼和青年重现。又是一张照片飞出，雨衣厉鬼返回世间。

于元沅：“……！！！

这是作弊吧？快封他号啊！

转眼从四打一变为六打一，于元沅气得差点就要挥刀自刎了。

道具全部耗尽，若非心中一口气未散，即便有身后的法阵支持，她也撑不了太久。

死也要拉个垫背的，于元沅咬着牙在心里想。

对面敌人看出她已是处于强弩之末，纷纷使出各自压箱底的手段，想要给她的死亡添上最后一把火。

照片记录的影像实力远远逊色于原主，顾杰的存货很快告罄，只能丢出最后一张照片。安德烈也将颤抖的手探入宝蓝色礼帽。

“鸽子从来是魔术师最好的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