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吗?怎么可能不恨。但是恨有用吗?恨,我就能放弃吗?恨,我就能不顾一切吗?恨,我就可以和心爱的人远走高飞吗?
夜秋月自问并非是善人,但是做事也有自己的底线,他知道一意孤行的后果,国灭家亡,自己的错,不能让他人去承担,更何况是手无寸铁的百姓,曾经已经失去过一次的他们还有什么能力再次承受。
所以,恨,只会换回更多人的恨,既然自己不能被治愈,那就让可以痊愈的人更好的活着。
怎么可能不恨,如果不是这座城,他和她将有一个完整的结局。可是他不敢恨,时间太少
,承载不了那么久的悲伤,那就为自己的爱的人争取多一点轻松,这是他唯一想做的,也是仅仅能做的。
她的未来会很美好,可惜自己可能看不到。
这样也好,至少她会好。
他的恨突然有了方向也有了意义,这是这个秘密他永远都藏在心里。
“珏寒,如果你觉得恨能让自己的生活有了意义,那么就继续恨下去。”夜秋月看着霜珏寒,目光中蕴藏着兄长的温柔,“如果恨会成为你暂时的动力,让你成为更好的自己,让你身边的人得到幸福,那么就继续恨下去。直到你找到新的方向。”
霜珏寒看着夜秋月不语,他也没有动,仿佛在这一刻时间按下了暂停键,霜珏寒在等着夜秋月的解释,而夜秋月不想告诉他,这个解释太残酷,他希望除了自己没有人再去品尝。
“你的纠结,你的迷茫,你的孤独。都是我拥有过的曾经,但是,你比我幸运,你还有机会走出去。”夜秋月靠近霜珏寒,他不得不感叹,眼前的男孩子与自己差不多高了,他看看霜珏寒的肩膀,笑了笑,这个肩膀总有一天能替翎儿撑起一片天了吧。
“我走了。”夜秋月紧紧地拥抱着霜珏寒,“别让姐姐担心,不用为我担心。”
霜珏寒看着夜秋月离开的背影,想要伸手将他留住,可是话到了嘴边,说不出口,手已经抬起,没有力气,脚像扎了根,寸步难行。
之后的每一天,兄友弟恭,师兄弟四人,有时间就坐在一起,宿醉,观星,比武,短短几天就像回到了十八岁,梦幻到不真实,总有那么一瞬间希望久梦不醒。
寻常的清晨,有人悄悄离去,就好像从来没有归来。
“就这样不声不响地离开,你舍得吗?”陆茗渊把玩着手上的东西,眼睛也没有看着对面的人。
夜秋月也没有回答,他将垂下来的长辫往耳旁理了理,这个动作有几分熟悉可是他想不起来了:“来了都快一个月了,我还是不习惯几缕长辫,也不知道你们怎么会有耐心每天坚持的。”
“以前我也是这样认为,后来就喜欢上了。”陆茗渊似乎突然想起了谁,眼里全是温柔。
夜秋月很熟悉这样的表情,谁都有过深爱的曾经,只是不告而别,可能让他们方寸大乱,四时应该还好,他们早就习惯了自己的来无影去无踪。但是,霜钰翎应该会生气吧,但是没关系,自己应该没有机会再去哄她,时间也会让自己成为她生命里的过客,这样最好,他希望被遗忘,希望有些感情只有自己铭记。
“你真的很喜欢戚砚,是喜欢进了心里,爱进了骨血里。”夜秋月笑了笑,眼里有着些许的羡慕,自己的曾经也如此,世间最美的偶遇不过是两情相悦。
陆茗渊没有否认,他微微点头,发自内心的笑容,将所有的疲劳一扫而空。
“秋月,你穿北垣男袍比我相信中好看,但是我觉得女裙可能会更适合你。我曾经见戚砚穿过,就好像量身定做的一样,或许你们这种清秀的男子更适合那样温婉的装扮。”
“戚砚在你的面前穿过?你没有什么其他的感觉吗?”夜秋月没有因为陆茗渊的话语感到冒犯,因为几日相处下来,自己发现在墨都的陆茗渊演得太好,而现在纯粹的陆茗渊是一个性格直爽,毫不扭捏的人。
陆茗渊摇摇头一脸见怪不怪:“人在江湖,易容换装不是最常见的事,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他和你这样解释的?”夜秋月难得对某件事情有了兴趣。
陆茗渊不屑地“哼”了一下:“都是男人,因为什么原因,怎么可能还需要他解释,我都清楚。”
“哦?”夜秋月不经意地搭着话,从他的言行之中就会感受到刚刚的回答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好兄弟至少要做到心照不宣,更何况,我对他的企图也不止这一点。”陆茗渊没有忍住自己的想法,“我是拿你当自己人才告诉你的,现在只有你我两人知道,若是有第三人,你试试。”
男人再精明在遇到感情的时候都是一个模样,明明再多想几分就可能是答案,却偏偏推门而不入。这不能解释为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或许是一种另类的相信,百分百的相信。
“不要总说我们,夜秋月你和戚砚是怎么认识的?戚砚没和我说过你。”这一点是陆茗渊一直都想不明白的,明明戚砚从来没有离开北垣。 “我曾经到北垣出任务,被他救过。”夜秋月简短的说了一下。
其实那一次,自己差点就回不去了,要不是戚砚他估计已经是荒野之中的枯骨,所以自从那次之后他每次路过北垣都会找戚砚,而戚砚也会托自己帮忙找些药材,一来二去两人便熟了,之后两人发现彼此的境遇相似,关系就又递进了一层,为了方便联系,夜秋月也进入了沙海的联系网,当然这个联系网是戚砚单独建立的,归属于沙海,却在沙海之外。
“那戚砚……”陆茗渊总感觉夜秋月似乎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他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可是还没有说出口便被堵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