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对马以劲急的速度,冲到马车的刹那间,蹄声如雷,声势骇人。www.xiaoxiaocom.com
马上的骑士大概骑术高明,两匹马夹着马车,以仅错一发的惊险神技,挨着马车一惊而过。
驾车的马,既没有见场面,也许是掠过身旁的狂风把它们吓得心惊胆颤,突然发出急迫的长嘶,发起疯来,驾车马发疯,有两个极大可能,一是人立而起乱跳蹦,一是拼命狂奔。
这两匹差劲马,发起疯来却不差劲,两种可能都用上了。
首先,马突然发怒嘶,从立而起,跳了几跳,驾车的老家伙慌得站起来吆喝,车子几乎翻倒了。
第二对马又擦身而过,车子帘内传出两种嗓音的尖叫。
第三对又擦过了,架车的马不再起前蹄,突然发足狂奔,刚好追着第四对马的后面紧跟过去。
第五队马上人正是一对老道,眼看要发生覆车惨剧,但他们却无动于衷,仍想绕车而过。
这一来可好,驾车马被勒得只有乱跳乱扫的份儿,马车也就象喝醉了酒的疯汉,剧烈在摇摆起来。
在尘土滚滚中,惊天动地似的传出两匹马儿绝死的哀鸣。
马车向前一栽,车辕立断,马车夫和车中两女人,突然向地上飞撞,那匹快马,只留下一阵轻烟走了。
眼见三个人谁也别想活,怪事发生了,早已避至道旁的三匹千里马背上,突然飞起三条人影来。
快!闪电堪比。
眨眼间“轰隆”一声暴响,马车立碎,车轮飞出两丈外。
而在三匹千里马驹侧方草地上正躺着的马车夫,仆妇,和王员外年方二八的美丽的二千金,他们全晕过去了。
这救人的人,正是在星子搜索文俊的姥姥和两位姑娘。
他们怎想到文俊得到九现云龙受伤的消息,星夜走了呢?怎等得到啊!
田野里,百十丈外破山村许多村民,都目睹这场意外的发生,皆不由自主的惊叫出声。
在村口等待爱女归来的王员外一家子,几乎急死,老奶奶们晕倒了好几个。
村民们发生惊叫,脚没停的齐向这儿奔走。
凤姑娘替她们活血,一面望着远去的快马说道:
“武当的徒子徒孙,他们定是去找……找……他去“草营人命,这是什么意思,要不为了救人,他们,哼!非教训他们一顿不可。”
玉姑娘天生的本性温柔,但也生起气来了。
“他会回来的。”姥姥坚定地表示:“他们用马鞭传出武当绝学一柱掌力,震腐了驭马的骨髓,却被我在那两个凶徒的风府穴上,射了两根毛发,气血一动,不出三里,他们就会发觉是怎么回事,能不回来查看么?”
“他们来了就好,哼!”凤姑娘动了杀机。
“孩子,姥姥永远不会违反你的意思,但请记主人的吩咐,还是从轻发落他们罢!”姥姥说道。
这时,人群已经涌到。
一阵好乱。
就这样,姥姥他们成了王员外的贵宾,他们也这要道附近逗留一些时日,所以对王员外把他们当作观世间似的,供奉在“海滨书屋”里。
在她们还未人村的时候,武当的十名门人到了。
走在最后的那两个道人,脸色死灰,浑身大汗。
当他们还款到达破车死马之前,正在收拾后事的村民,看见这些凶悍的人马一到,惊惶地纷纷散开。
十二匹马一到,有两个道人手握两根长约两寸,被鲜血染红了的马毛,飞纵到死马旁边,当他还未校对马毛以前,目光落在破车的窗帘上。
本来是杀机重重的面容,突然变成铁灰色,布满惊骇恐怖的容色。
“啊!”了上声,踉跄后退,转身飞身上马。
颤声说道:“师弟们,快!回武当去!快!”
十马向九江绝尘而去。
急如丧家之犬。
窗帘上,被人划了一个小图案,刻是是三支交叉的宝剑,在外有一道芒圈围住,十分神似内行人一着便知。
不是刻上去的,而是以一种神奇的功力,画成的。
痕深半寸,无棱无角,却又细又长,如发丝。
当夜,三条黑影由“临滨书屋”逸出,一在官道左近飘忽不定,两个直奔星子,身法之快,几如驭风飞行。
在南昌府,东湖南岸通湖西府衙的大街,已经三更天了。
街上人渐寂,而府衙里西院官舍中灯光明亮。
隐约可以听到一个洪亮的嗓音,在吩咐下人办事。
“明亮兄,张老爹的吩咐你知道了吗?”
“当然知道,只是……只是……”另一个唆啼地答。
“别只是,只是,一切都不用你担心。诺,这是图形。瞧,雄壮英俊,宛如玉树临风,容易找的。”
接着又说:“我已以本储文书传颁各地驿站,并请沿江各府协助,随时可以调拨人手给你帮助,获得信息必须以八百里飞骑快速传送,各地驿马经常是昼夜待命,不得稍懈,你还不放心吗?”
“宗爷,我不是不放心,而是心有所疑,不知这人提待了什么干系,假使找到了,我们是否可以动手……”
“什么?动手拿人?你糊涂啦!不要饭碗了是不是,任何事不许你管,只消盯他就成,每天将他的行踪传回,没你的事,你要冒昧,哼!”
顿一顿,一会又说话了。
“大管家已经替你准备了一千两银钞,不够你可凭文书到各地暂调,多少不计,还有,这件事绝不可让人知道,这是张大爹奉夫人之命交办的,泄漏些儿口风,你别来见我,咱们走吧!”
“是的,宗爷,你老万安!告退。”
说完出去了,死寂的街道,响起了雷鸣也似的蹄声,八匹快马从四处城门分道狂奔而去。
东湖南岸,府大人的官邪沉静地睡着了,但内院和花院中一座幽静出尘的小客,却仍有隐隐灯光。
在雕花窗帘内透出,馒帷低垂,无盾清室中事物。
内庭花庭中,恭立着一个苍老的老人,他就是那神秘香车的赶车老人。
在他旁边,有两名仆妇和一名稚音,他们正在忙着准备茶点。
深深的垂下的珠帘内,传出一个温婉慈和的妇人语音。
缓缓地道:“大爹,老爷真的准备上京么?”
“这个老奴不知道,仅听夫人昨晚说及此事,但据老奴所知,似不可能,京中来了急报,新任的府大人突发中风,不能如期到任,布政使大人已经呈文至京,要留大人至明年春问方步放行。”
接道:“布政使一直替大人惋惜,不该在青春励时退而归田,为是朝廷的最大损失,看情形,如果布政使大人坚持已见,明春大人是否能顺利还乡,仍在未定。”
“老爷上京亲叩龙庭也不成么?”
“这是方面大员的权力,大人断无机会上睹圣上天颜。”
“唉!”
帘内传出一声深深的叹息。
“夫人但请放心,布政使与大人相交最深,明春不会再行挽留大人。他了解大人的苦衷,朝政日非,官将如奴,不测之祸万千,其实即使大人自己,又何尝不想丢掉乌纱帽呢?
明春大人定能够如期卸任。”
“但愿如此,大爹,茹儿的事怎么样了?”
“老奴倾力而为,夫人请放心。”
“大爹一切费心,茹儿是你看大的,也说是你大爹的孙女儿一般,府中人众杂,大爹请多费心。”
“老奴当尽棉力,请夫人宽心,老爷即将回府,老奴告退。”
老人家略一躬身,转身便走了去。
在花园小阁中,传出的轻语又自不同。
“孩子,这张图是真啊!三十年前,是你师公亲画的三张中的一张,由百结神乞带入江湖,希望有那一个聪明有恒之人,按图找到你师公的洞府,可是三十年来,三张图都一无音信,这一张到了你的手中。”
这口音十分柔美。
“怪不得那些人拼命,但据茹儿所知,这图如落在那凶人之手,而又找到了师公的洞府,师公也绝不会接纳他们的,师父,徒儿说对了么?”
这声音更柔美,略带稚气。
“是的,也许你师公会惩罚他们,而且,要经过那些性的测验,那些凶徒是永不会到达雷音洞府的。”
“哦!那么……他……”
“别他了,不害羞。”
“嗯!师父……”
“瞧你,十六岁了还撤娇,不小了啦,真的,你所说、的他,真有那么好的心性和英俊么?”
“不来了,师父。”
“别害羞了,你坐好听我说,三十年前,你师公动了收徒之念,一直等了三十年,从前年起,他已经不再指望了,就算你心目中的他到了雷音洞府,师父也不会收他的。”
“师父,你……你何不请三师母收他呢?”
“你想得好!他目前享尽清福,永不会自找,从五十年前到现在,百花洞中三弟子,从不准外出五百里之远,而更不准外人进入,她能替你造就他么?茹儿,别瞎想了!”
“那么,师父,你……你……”
“别找我麻烦,为了你这丫头,每年我得离开百花洞天一次,再找个男娃儿,怎忙得过来?不成,不成。”
“师父,你答应嘛,要不由我先传。”
“哟,不害羞!你不会如意的,由你口中所得的印象看来,那娃儿不但一身傲骨,而且食古不化,你就有意传他,他也绝不会领情的,男孩子初出茅芦,眼高于顶,自尊心高人一等,他要领情岂不成了弱夫和软骨头了。”
“师父,师公当年也是……”
“嗯,你这丫头打趣起师父来了,那还了得?哼?”
小阁中响起一阵娇笑,显然这师徒俩是随和的人,有师徒之名,却也有母女之情,委实不易。
“饶你这一次,等你找到他后,我再给我算帐,他的行踪找到了么?”
“已请大爹设法了,奇怪,他的轻功不高明,怎么会平白失踪?那夜四更天,他还在高家老店瓦面上,用朱瑶花解救那些歹徒,五更天一早,大爹,就在北门口等待,并未见他出城,一连三天,踪迹全无,只有那东海三神山主道的门人出没,岂不奇怪?”
“你一个女儿家,怎能跟踪得上一个流浪人啊!你以为人定一定得走官道么?真是!那三道的徒儿,日后你遇上他们,务必让他们一些。”
“当年在白龙峰,你师公念他们修为不易,仅迫他们保护平手而散。
其实,并不是一僧三道之间,因为功力不分胜负而相互结怨,而是三道的老三琼瑶仙姑想成为你的四师母。
那时,你师公已经在名誉上出了家,虽然他并不受戒,可是剃光了头,气你的大师母。
但到底是被人叫成“雷音大师”硬给他当成和尚啦!
一佛一道结成夫妇,岂不荒谬绝伦?琼瑶仙姑追踪了你师公十年,她的功力相去太远,自然无追上,她可够可怜的,唉!”
“师父,是师公不愿和她……”
“也许是,也许不是,你师公不是个拘拟世俗的人,要真爱下琼瑶仙姑他是不怕世俗非义的,转眼时进八十年。
虽然我们都有驻容之术,都是两甲子以上的老人了,就真成为世俗夫妻,又待如何?”
如今,你师公已恢复庐山真面目,游遍四海。
回到百花洞天的时候不多,雷音洞府已经交由百结神乞驻留,即使找到了洞府,易相见了。
假使她仍如当年那样痴情,师父倒愿请她以百花洞天,和我们同参上乘造化之功。所以,你日遇上她的门人,要让她们一步,免得又伤她的心。”
“师父,茹儿记住。”
声音有点埂咽,大概是流泪了。
“孩子,别难过,俗话说,痴心女子负心汉,却又不能一概而论,你师公已有三房妻室,不负心又待如何?何况双方仅是印证功力时相识,爱苗从何而生?
所以,茹儿恭候教诲。”
“是的,你为千金小姐,骨肉至亲也不知你身怀绝艺想外出闯江湖,没有人敢放心的。
这样吧,你可以禀明你母亲,派人保护你到各处名山朝圣,东至普陀,西上峨眉,北上天台,都可以。
只要能发现他的行踪,就往那儿朝圣,不是很好么?”
“茹儿可以试试。”
“少林的达摩剑雷平兄弟还在府上?”
“他们走了,但可以派人请来,他们仍隐在府衙左近。”
“去请吧,但你得注意,不可在他们面前显露行藏,尤其是雷音掌不可乱用,当年在白龙峰,你师公一怒之下,误伤少林弟子十余人,少林一直含恨在心。”
“茹儿谨记在心。”
“好了,我得走了,这次到了天池盘醒一段时间,年底方可返回百花洞天。”
“师父请带茹儿到百花洞天去一次吧,让茹儿参见两位师公和师母好么?”
“早哩,能去时我会带你去的,假使你遇上你的他,务必请他到雷音洞府一行,也许百结神乞会收容他,那老化子不甘寂寞了。
我走了,明年我会找你,告诉张老儿,他人老伙带着一家大小,已经回到老家,明年春至,让他回去享天伦之乐。”
一道淡影穿窗而出,一下不见,不知是鬼是人。
五天后,一艘大船由南昌开出,出湖口入江,朔江而上,顺风帆满。
船行如箭。
船每一靠码头,准有三五个吏役打扮的大汉,上船投禀求见老大爹。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在王员外的二千金被救的第二个夜晚,斗转星移,曙光将现。
又是一一个长夜过去了。
破山村南面的一个小山嘴上,有一座小小的山神庙。
庙前那棵高大的神树下,青石椅上,依着一双绿衣的美丽少女。
她们正是凤、玉两位姑娘,她们那深潭也似的美眸,俯视着下面的官道。
似有所待。
良久,风姑娘幽幽一叹:“天下多少不平事,事事辛酸而惨绝人裹,我怎么对他这件事始终不释于怀呢?”
“姐姐,我知道。”
玉姑娘说:“爱之深,责之切,姐姐,你坠人情网了。”
“是吗?”
“可是,他却做出那……那……之事,怎么可能呢?”
“我虽同时目睹此事,但仍在怀疑,他不是这种人,也许此中另有原故,想想日前百毒天尊赤琼草的事吧。”
她突然粉面桃红,下意识地用素手抚摸酥胸。
“那有什么关系呢?”
凤姑娘讶然问。
“姐姐,你说我们可以称得上美么?”
“无可置疑,至少在我们在江湖闯荡中,还没见过比我们更美的人。”
“那就是了,我们并未遭到意外,而且,当我醒来时胸前被妖妇划开之处,竟有断袖轻掩,这岂能是大恶之徒作出来的?”
灰影一闪,两人身边多了一个姥姥,她接口道:
“不会的,俗语说,面现好恶,目露邪光,恨海狂龙面显正气,眸正神清,断非可恶之徒。
姑娘,我们返回蓬莱吧,只剩下一个月功夫了,路途再找啊!”
“不,我得再……再见他一面。”
“姐姐,你仍要杀他么?”
凤姑娘幽幽一叹。
暗然他说道:“这也难说,不知怎的,没见他,想起来非杀他不可,但却又宽恕了他,当一见他时,本来下不了手,但他那傲岸若无其事的神色,却又激我的愤怒,连我自己也感到迷惑,为什么我不见面就下手杀呢?”
“这是举手之劳啊!”
姥姥摇摇头,道:
“真是爱恨交织,可怜,孩子。”
“一天一夜,又白等了,姥姥,九江可有消息?”
“武当的弟子被蓬莱三仙的标志吓傻了,正在准备回山。
听他们说,在鄂城,有人曾看到一个极似恨海狂龙的人。”
阎王谷已派人前往追踪了。”
“姥姥,我们快走。”
王员外的仆妇,一早送汤水到“临滨书室”发现三位神仙已影无踪。
院丁也来报说,马房的三匹千里仰驹,业了昨晚失踪了。
这期间,文俊昼夜兼程,并且不时伸手管些不平之事。
已经到了潜江附近。
他行踪飘忽,起止不定,脚程又快,可苦了不少盯梢的人。
他到了潜山,那些神秘客人却在武昌乱找一通。
江湖上,恨海狂龙声誉鹊起,他名震江湖实非偶然。
十余年来,敢公然与双雄一霸挑战的人得未曾有过。
东海三神仙,三蓬莱三仙的标记出现在庐山了。
星子出现了三个技绝天人的女人,据说美极。
恨海狂龙仍是一个迷,但天残剑出现了两柄。
消息不腔而走,风雨欲来,有人无比振奋,有人却终日惶恐。
在九江府,与世无争,被称为仁义大爷的九现云龙徐占海,不知为何,破天荒与惊天堡的走狗们冲突。
这真可算是武林中的一件大事。
据说,惊天堡最残忍的地狂星,打了徐大爷一记九绝掌,徐爷也还了一记劈空拳,而双方激斗中,阎王谷的人也到了,不知谁暗中相僵地狂星,一支牛毛毒针几乎要了徐大爷的老命。
结怨的经过人言人殊,莫衷一是,总之有的说徐大爷不该伸手管闲事,有的说惊天堡的歹徒侮辱了徐大爷的孙女儿。
总之,侠名满江湖,而从不过问武林是非恩怨的仁义大爷,破戒却是真而又真之事。
今天是九月的最后一天,长湖西岸徐家湾,近湖滨的徐大爷庄院中,冷清静如鬼域。
与平时大不相同。
当然不同啦,徐大爷一病不起,而阎玉谷和惊天堡的约斗期限,就是十月初五,已经是迫眉捷了。
徐大爷相交满天下,急难时没有一个鬼上门。不,鬼倒有一个,那是一个衣着破烂,骨瘦如柴的半死人。
哦!还有一个准备超度亡魂的和尚。
徐家湾有一条小径直通蓟州,始自徐大爷的庄门,经过一座松林。
透过徐家湾,然后直达蓟州。
一早,延芳兄妹两就在松林徘徊,目光迟滞而芒然看着半里外的徐家湾。
那小村也是罕见人迹,只有几支无人理会的野狗,夹着尾毛在左近逃走。
兄妹丙一身劲装,腰下悬剑,原是英俊俏丽的脸容,已经渐渐变了。
显得毫无神采。
“今天也会有人来,看来我们栽定了。”
延芳恨恨他说。
“哼!”
延芝一撇嘴,不屑地冷哼:“有钱有酒多兄弟,急难何曾见一人?爷爷在为仁义大爷之名,所交的朋友却全是些无耻之辈。”
“妹妹,人心不古,谁不畏死贪生?我们不怪他们。”
“是的,不怪他们,但我们怎么办?爷爷身中巨毒,吩咐我们拒绝任何前来助拳的朋友,难道就凭我们几个人,和字内双雄拼命么?”
“爷爷有先见之明,知道朋友不足持,也不愿连累朋友,这就是爷爷的厚道之处,五天来,事实如此。
二祖爷暗地发出的请柬,到今天却无一人来应约,岂不是比青天白日还明白的事情么?
咱们也不必恐惧,除死无大难,生有时死有地,拼命就拼命。
昆仑门下绝不是贪生伯死之徒,他们也将付出极大代价。”
“事由我而起,我要拼死斗地狂星,让天下人知道徐家子孙,都是轰轰烈烈的侠义男女。”
村庄小道进口处,狂风似的奔来一骑雄驹,眨眼即踏上小径,向松林奔来。
兄妹俩焦急地分立道旁、马一到突然刹止。
马上大汉飞身下马,神情木然。
延芳急问:“怎样?”
大汉木然摇头,探手怀中掏出一张信笺,一面说道:
“神鞭三爷不在家,游侠鲁豫去了,这是白杨那批人嘱交的信件。”
延芳打开,剑眉紧锁。
信上写得是:
“还有五天,不必在劳心力,助拳的朋友,到不了贵庄,即使到了,也不会活着离开,哈哈,知名不惧。”
“一样的语气,一般的狂妄,哼!”
延芳把信纸揉成一团扔了。
沉声道:“卑鄙之至。”
“少爷,还有事么?”
大汉问。
“辛苦你了光叔,你先回去歇息去吧。”
大汉马上走了,兄妹俩相对苦笑,一笺茶时,又到了一匹健马,狂奔而来。
马上在汉滚下马鞍。
“明叔,怎样?”
大汉绝望地摇头,探手怀中也取出一张白笺接过。
说道:“金枪五爷不在家,到湘西访友,约年底方可返家,这是五柳店一个黑大汉要我带回来的信件。”
延芳打开信。
上面写着:
“水陆齐封,安心待死,知名不具。”
由晨至午,共来了六个人,带着六个几乎全同的消息,都是所请的人不在家,这是最简而又最令人相信的口藉。
同时,也带来了六张信笺,口气几乎大同小异。
下午,一位庄中人带回一具尸体,信上的口吻略“奉上金陵追魂夺命欧阳杰遗境,祈请查收。”
另有附言是:
“又及,草上飞许通功力不弱,逃了,不日可奉上。”
次日午后,兄妹俩初:情益为惨然,目中略见红丝。他们的脸上似乎无法表达喜怒哀乐的表情。
“还有四天,多漫长啊!”
延芳喃喃他说。
“是的,度日如年,我……我受不了啦!
延芳以手掩面在叫。
“妹妹,准备!”
兄妹两下里一分,齐向村庄看去,村口,两个玄衣大汉,提着两斤容量的酒壶,正向这儿醉步踉跄走来。
“老二,岂不邪门?”其中之一叫:“偌大村庄,连鬼都没有半个,怪!”
“要不怪,要咱们来干吧?堡主临行吩咐过天凶大爷,必要时可以屠村,你知道必要这两个字的意思么?”
“知道,知道,大概徐老匹夫也知道,所以老四就把些村夫赶光啦!”
两人渐近松林。
延芳一听醉鬼吧他爷爷是匹夫,心中火起伸手去握剑鞘。
便待纵出。
“不可妄动。”
延芳止住他说。
两大汉已发现兄妹俩,也听见延芳的话,站住了。
其中之一睁着一双醉眼,挑衅地拍拍脑袋,说道:
“你们敢动?哼!咱们奉天凶大爷之命前来走走,要是咱们哥俩没活着回去,嘿嘿!你们是不想等到初五么?”
延芳按捺不住。
缓缓上前,冷酷他说道:“你要再乱叫,将后悔莫及。不错,你们会活着回去,但小爷可以先割掉你的耳鼻,你死不了。”
醉鬼真被吓住了,他伸着舌头说道:
“好好,不叫就不叫,四天后看你生气不?”
“二哥,咱们走!”
另一个见风使舵,在打退堂鼓:
“别让咱们的马儿逃掉,或者被人偷跑,走十里路回去,我不干。”
他回头就走。
二哥乘机下台阶,一边转身一面说道:
“你这小子简直白活了,在一堡一谷一字内双雄的订约之地,竟会有人偷咱们的马?荒谬绝伦!”
两人踏着醉步走了。
这天是初三,约期仅剩两天,而中除了一个和尚,和一个瘦骨如柴的老家伙外,没有其他助拳的人光临。
松林外,樵翠的兄妹俩急得象热锅上的蚂。
只有愁容相对,唉声长叹的份儿。
日色近午,秋风掠过松梢,呼呼作响,微冷凉意。
小姑娘摇望云天,突然喃喃自语:
“世态多变,自顾不暇,没有人会来了!但是,俊,你应该记得我们的,你是否来呀,会来么……”
她突然双手掩面低呼:
“不,你不能来,绝不可来,那太可怕了!我也不该有这个念头!可是我又多么希望再见你一次啊!俊,请恕我自私,太不应该了!”
延芳惊问道:
“妹妹,你说什么?”
“没什么。”
延芝经过一阵激动后,平静地答道:“我在想俊哥哥。”
“唉:如果他赶来,岂不是在送性命?”
“所以我不希望他来。”
“上次他曾告诉你,今后他往何处去么?”
“他没说,也没透露过欲意何往。”
“俊哥那身能耐,不知他是怎么练的,桃花仙子那么了得,也被他赤手空拳赶得如飞而逃。”
“别说桃花仙史,就是宇宙……宇宙神龙又岂耐他何?”
几乎要将近来轰动江湖的恨海狂龙就是文俊的事说出。
但他曾经答应过文俊替他守秘,话到嘴边又忍住了。
“妹妹,你大小看宇宙神龙了。”
“不是小看,我敢说,论功力,也许俊哥相去甚远,但宇宙神龙要伤他,哼!别想”
延芳惊奇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
延芳得意他说道:
“当然知道,宇宙神龙的地狂星如何?三堡主如何?阎王谷的黑白无常又如何?”
“娇娇出群,功臻化境。”
“这就是了,他们,全无奈俊哥何。”
延芳越加惊奇地道:“真的?你怎么知道的?”
“半点不假,可惜,俊哥哥要我守秘,却不能告诉你一切内情。”
“假使俊哥哥来了,真能助我一臂之力就好了。”
“不,我不愿他来。”
“为什么?”
延芳诧异极了。
“我……我……”
小姑娘脸泛红霞,欲言又止。
延芳苦笑道:“啊!原来如此,正如不愿东方姑娘来一般,是么?”
“是的。”
姑娘勇敢他说。
“可怜,我们都是初尝人生滋味的幼苗,却又被罡风吹折。妹妹,老天多么残忍啊!”
他颓然扶在树干上,软弱地倚倒在地上。
“是的,天道好还,全属欺人之谈。”她仰首向天感情地轻唤:“俊哥,但愿你承受恨海狂人老前辈的遗钵,仗剑江湖作不平鸣。
俊哥哥你能听见我的呼唤么?”
文俊确实无听到,他正在发低形如狂风,见入就杀。
他一到九江,就发觉情形不对,由武昌到帧州,大多是沿长江西上。
但他却不愿绕道,沿汉水到九江,再沿长湖入江径到长湖东岸。
在这一带已经听到许多惊人消息,就是徐家湾已被贼人封锁。
惊天堡和阎王谷的高手,已经早就赶到了。
他心急似箭,将天残剑改扎背上,用小包裹掩住。重要物品全用油绸包了。
浑身结扎。
他披了一身破青衣,打散头上用纱土弄得乱七八糟,手足涂了污泥,戴了恨海狂人的人皮面具。
用的是灰紫色的一面。
他结扎停当,立时变成一个脏的半死的紫灰色面膛的老年人。
点头打狗棒,沿长湖南岸直赵徐家湾而来。
他已经打听清楚路径,好在还有两夭,不必急急赶路,免露行藏。
走到沙湾,距离徐家湾仅有十二里,渐渐地人际罕见。
他知道,贼人就在前面不远。
这是一条小径,处处都是丘陵和广大的田野,丘陵易于掩隐行藏,田野却讨厌,水稻已经收获,田中毫无隐蔽之处,他不得不冒险走小径。
其实,贼人数不多,除非有千军万马,要阻绝徐家湾,不啻痴人说梦,贼人们仅守住荆州要道,小径左右仅留一两批人而已。
文俊直入四余里,不见贼人现身,他眼观四面,耳听八方,顺小径瞒珊前行。
半里外,有一座小小茅屋,只有三五户人家。
那儿人影晃动,并有怒吼叫之声传出来。
他心中一紧,知道前面已经有事端发生,便暗中留神戒备。
仍然往前走。
五幢瓦房在小径之右,最前一间紧靠路边,看不见其余四间房屋的情形,小道之右,有一名穿玄色劲装的大汉,双手抱在胸前,倚在屋角。
一支右脚悠然地轻摇,用他那双阴森的山羊眼,冷然地注视着正向前走来的的龙钟老头。
小径左侧,五株大柳树下,半躺着另一名玄色大汉,一把鬼头刀倚在身边。
一腿半伸,一腿架起,正侧转脑袋,用那双突出的金鱼眼,不屑地看着慢慢走近身的文俊。